宋慕青缓缓摇头,道:“不是康宁宫,而是皇后的凤清宫。”
顾流川并不讶异,只是面色沉稳地看向侯爷。
宋慕青笑了笑,笑得自信,“凤清宫有皇后私兵,江易寒将那个命不久矣的张逢应放在凤清宫,不足为惧。”
顿了顿,他又道:“第二次送信的,不可能是张逢应,只怕是二皇子的人。他想留你们在京城,也想留我们在京城。”
他看了看顾流川,道:“你我皆是戴罪之人,应召进京,入宫赴宴,宴席结束便该离京归去,这离京的旨意却迟迟未来。而皇帝…”
长叹了口气,宋慕青轻声道:“皇帝最听的,便是这个二皇子的话。”
——
棠宫内,江易寒正在摹字静心,耳边忽然有人跳窗而入,发出了很轻的一点声响。
江易寒只耳朵微微动了下,头半点未曾偏移,仍是埋头案前,双眼紧盯着笔下那密密麻麻的一幅字。
“怎么样了?”
听到二殿下发问,廖应拂去面上灰尘,拜道:“回殿下的话,信已送到了百里府上。百里姑娘收到信后,便去了客驿,一直未出。宋世子和顾小姐一早便去了客驿,不多时便出门、去购置两府旧宅了。”
“她还没出来?”江易寒皱了皱眉。
“没有。”
“宫里的旨意传出去了吗?”
“太仪殿那边,陛下已经着人去传旨了,想来宋侯和顾大人很快便会入宫面圣了。”
江易寒默了很久,方道:“好,很好。”
听到二殿下声音中的哀伤之意,廖英不着痕迹地看了眼他,低声劝道:“殿下若是后悔了,现在去太仪殿求陛下,还有挽回的余地。”
江易寒停笔,一双邪魅的桃花眼冰得吓人,紧抿的唇角,几乎连成了一条直线。
他却是再没说一句话。
与此同时,太仪殿内,宋慕青和顾流川低垂着头,跪倒在殿前,不敢抬头仰视端坐于龙椅之上的皇帝江擢。
江擢也不看他们,倒像是在魂游太虚。
前日宫宴过于嘈杂,他都没有机会和永寿侯多说几句话。不过看如今情形,这二位怕是都会惜字如金,生怕多说多错,再叫人拿了错处,下了冤狱。
“十年过去了。”江擢忽然喟叹道:“永寿侯镇守陪都,劳苦功高。青州苦寒,顾尚书却教化边民,男耕女织,功绩卓然。二位卿家,实在是该赏。”
宋慕青和顾流川一言不发,就连呼吸都压低了声音。
“说说吧,希望朕赏你们些什么。”江擢忽然很开怀似的,提高了音量问道。
顾流川额头的冷汗几乎都落下来了,只是拿眼角余光偷偷瞥向宋慕青,希望他能解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