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里摆了三张桌子,一张破破烂烂掉漆,另外两张是崭新的,听院长妈妈和做饭师傅的谈话,是从镇上的饭店里借来的。
大家手臂挨手臂地挤坐在一起,旁边是土灶,时不时发出一声竹筒爆裂的炸响,吓得大家一惊一乍。
条件太差了,郭敏问怎么不通燃气。
院长妈妈言简意赅,“没钱。”
“政`府不拨款吗?”郭敏看向镇干部。
“这是私人福利院,不是公办的。”镇干部解释,“就算拨也杯水车薪。”
社会福利机构必须与当地县级以上人民政府民政部门共同合办,以前还有私人的说法,但规范后早就没有了。
院长妈妈解释了一番,这个院子本来是一个名叫刘秀碧的老年人所有,她在世时捡了几个孤儿收养,善名远播,接受过记者的采访,县里也颁发过表彰。
社会募捐纷至沓来,院子逐渐演变成一个“小型孤儿院”,但静安地处深山,有关部门决定将孤儿院迁至五十公里外的结兴镇。
迁是迁过去了,但还是源源不断有人往门口扔“孩子”,基本都是天生残疾或者患有精神疾病。
结兴镇的孤儿院不收精神病,送去的残疾孩子也陆续被转移到其他福利机构。
院长妈妈是刘秀碧捡来的第一个孩子,刘秀碧去世时她才二十多岁,看着这些孩子像被皮球一样踢来踢去,心有不忍,咬咬牙接过了肩上的担子。
这些年一直在跑手续,但因为院子不符合国家消防安全和卫生标准,没有必备的生活设施及室外活动场地。县里迟迟不给批复,甚至要取缔它。
院长妈妈问取缔了孩子去哪儿,县里的人说按照规定办,院长妈妈问什么规定,县里的人回答有关规定。
不是正规机构就得不到政府的资助,没有资助修建不了院子,修不了院子就不符合规定,形成一种死循环。
……
郭敏提议,“我们可以做个报道,扩大影响力,让社会爱心人士多多捐款。”
这正是院长妈妈和镇干部最希望看见的,他们笑着让大家多吃排骨腊肉,说煮肉的水是专程从山里的泉眼里背回来的。小心翼翼地为了这些孩子“讨好”年纪轻轻的大学生们。
烟淼默默地垂着头,食不知味啃着腊排骨,心里发酸。
下午第一节 是数学公开课,闻泽当老师,从九九乘法表讲起,但孩子们还是听不懂,一脸迷茫,开始交头接耳,像小泼猴般窜来窜去。
闻泽改为讲数学典故后,纪律好了不少。
大家坐在后排,听得津津有味。郭敏碰了碰烟淼手臂,欸了一声,“我第一次觉得数学这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