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气出风口呼呼地吹着,外面同样在吹夏风,花园里的植物在风中摇曳,绰绰地倒影在薄透米白色卧室纱帘上。
暑假已经过去大半,几乎每天夜里烟淼躺在床上辗转失眠。
她侧卧抱着玩具熊,怔怔地盯着窗外残缺不全的月亮。天气预报说今晚有特大暴雨,然而凌晨两点过,夜色一片寂静。
枕头旁的手机不间断地亮起光,闪烁在烟淼脸颊处。
过了很久,她才捞起手机看了一眼。
段一鸣已经知道关山找过自己,但不清楚具体谈话内容,他不厌其烦地询问她说了什么,烟淼闭口不谈。
但掩藏的事情总有被揭开的一天。
因为发消息不回,翌日段一鸣跑到家楼下堵人。
他向烟淼保证以后一定认真训练,绝对不会再逃训。
烟淼微微一笑,没有说话,淡然处之的样子让段一鸣心慌。
“淼淼,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提分手的……”他捏紧拳头,望进她眼里笃定地道:“我可以一直留在省队。”
烟淼抿平唇线,将挡在两人之间最后的一层薄膜彻底撕破,直白摊开:“国家队呢?”
段一鸣看向地面,语气不屑,“我不稀罕。”
“去年有记者采访你近期目标,你还记得你怎么回答的吗?”
段一鸣倏地抬头。
那个时候的段一鸣眼里是有光的,可现在因为只容得下她而变得黯淡无比。
烟淼替他说:“入选国家队拿到奥运入场券。”
段一鸣唇线绷紧,两人陷入僵持。
“我说了,我不在乎。”他倔强地道:“转专业都行,我不做运动员了。”
烟淼深呼口气,闭了闭眼睛,“我放不下他。”
段一鸣怔住,像站在山体滑波的公路上。
毫无时间逃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飞石砸向自己。
她说:“这才是我和你分手的真正原因。”
夏天傍晚的落日在天际扯出绚丽余晖,空气裹挟着燥热,人像是被塞进一个搪瓷罐里,显些透不上气。
段一鸣连挣扎的说辞都没了,所有话全部堵了回去。
他垂下拦住烟淼的胳膊,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开。
看着段一鸣微驼的背影,撒谎的烟淼心里同样不好受。
从答应段一鸣到关山找来之前,从始至终,她都在认真努力地去谈这段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