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陆玄钰总是看书的习惯影响了她,她如今也耐得下心来看除兵书外的书籍了,遇上不甚了解的地方也可随时让陆玄钰解答。
“儿时我师父瞧我不爱读这些文章,也不爱女工,时常叹气,不明白为何我一个女儿家家如此耐不下心。
若是瞧见如今的我,师父恐怕是要先惊上一惊。”
“读书可明事理,可拓眼界,是好事,你师父该是要欢喜的。”
“许是,记忆里头,儿时的你并非如此爱书,反倒也喜兵器,喜武学。”
叶槿谢捧着译本翻看,随心而言。
而在听得叶槿谢此问后,陆玄钰却是陷入了沉默。
久不听得回应,叶槿谢抬眼看去,只见陆玄钰低头看着古籍,看不清眼色,叶槿谢便也只当陆玄钰是看书看得入迷了。
直到叶槿谢快看完译本,耳边突然传来陆玄钰的回应:“那年受了重伤,身子好不了了,再也习不得武艺了。”
陆玄钰语气平淡,可叶槿谢却是听出了悲伤的意味,再看去,叶槿谢这才发觉陆玄钰手中的古籍并未翻新页。
就在叶槿谢沉默之际,陆玄钰继续言语:“快逃回洛都时手的筋叫人割了,幸好救治及时,保住了,不若,恐怕我现在连书也拿不起。”
顺着陆玄钰的视线看去,叶槿谢注意到了陆玄钰手腕的白痕。
“这里的是手筋,断了后基本便残废了,药石无医你这是?”
“先生妙手回春,当时我昏迷着,并不知先生是如何救治的,是后来皇伯父告诉我我才知是先生救的我。”
“他是用的什么法子,可以得到吗?”
叶槿谢眼前一亮,既然手筋断了都可以修复,那用于军中,无疑是极好的。
只是,陆玄钰摇了摇头,言:“我问过,先生不答,先生医术极好,但他鲜少出手,先生性子清冷,并非爱天下人。”
多年的相处让陆玄钰渐渐看懂了萧玉筠的为人。
“他是国师,他不为民为国为天下,那他爱的什么?”
“他自己,他好像心中有一很重要的人,但我不知是何人,我也从未听过他有心上人一类的事。”
听陆玄钰如此说,叶槿谢倒是惊奇:“竟然还有这等人,可他为何愿做国师,还曾多次出手救了百姓。”
“也许,与他心中挂念之人有关。”
陆玄钰抿了一抿嘴,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探寻那人是谁,心中也有了一个猜测,可她不确定,也没办法去确定。
“挂念之人,我从未听闻国师有何喜爱之人,那莫是陛下不成,当初国师便是应陛下的诏书出任。”
听到叶槿谢的猜测,陆玄钰轻笑出声:“这个不会的,他们二人向来不大和。”
起码在陆玄钰看来,这二人是不大和的,陆玄钰时常在二人口中听得有关对方的讽刺之言。
甚至,先生还极力怂恿她篡位!
虽然萧玉筠的话很有道理,也确实打动了陆玄钰,但在永德帝过世之前,陆玄钰是绝对不会起乱的。
一路无阻行过近一月半,队伍抵达青州所属的祥和县。
祥和县归属武临郡,而陆玄钰也是打算在武临郡落脚。
客栈厢房内,陆玄钰醒来便见叶槿谢已经醒来盯着她了。
“你总如此看我,不觉无趣?”
“怎会,醒来能瞧见你,我欣喜都来不及。”
听此,陆玄钰垂眼偷笑,但突然想起要说的事来,便敛了笑意。
“我在这里有别的计划,日后许会去苍平关,边疆苦寒,你要好生保重。”
陆玄钰侧身拥住叶槿谢,低声叮嘱着。
“嗯,我会的,你要注意自身周全,莫要独自一人行动,如今入秋了,天渐凉,莫着凉了。”
“好,过几日江北应该就赶到了,届时有他在,阮姑娘倒也不会整日无聊了。”
陆玄钰扯了别的话题,想要破开这悲伤的氛围。
“出发前通知他时,他一直寻着理由不肯走,到底是为什么?”
提起江北,叶槿谢问出疑惑。
“也没什么,无非是放不下陈河,我多给了他一些时日道别。”
“原来如此,我不在大理寺后他便辞去了职务,倒叫他逍遥不已。”
日至中天,用过午膳,队伍终是要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