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些马车装载的应该是来自神秘领域的谷物，山仪对此并未产生疑虑。

作为杜明礼的联姻家族，山仪对仙灵醇的秘酿流程略有耳闻。尽管杜明礼不亲自酿酒，但他作为灵酒贩售者，每月必须购入一定的神秘谷物供给仙灵醇工坊。

山仪朝着杜五微微点头致意。

然而，他迅速从城楼跃下，察觉到了这支商队中蕴含的杀伐之气。久经战阵的勇士，经过血与火的洗礼，会在体内积聚无形的煞气。这种气息，常人或是感知力不强的人无法察觉，就如同屠夫身上的气息会让猛犬本能地扑咬。

山仪虽只是县尉，但作为山氏要塞的指挥官，他曾带领族人与异族激战，虽非正规军，却拥有敏锐的危险预知。

“立刻停下！违令者，杀无赦！”山仪喝道。

命令下达，刚穿过内环护城结界的商队成员不约而同地停住了步伐。他们看到内城的巨型石闸已落下，这意味着此刻他们被困在内环，无法再进入主城！

同时，城楼上百名士兵紧绷弦箭，如临大敌！

“山爷，山爷！究竟发生何事？”杜五见状，急匆匆跳下马车，他那至少重百斤的肥硕身躯竟以惊人的速度奔至山仪面前，笑盈盈地问道。

山仪面色一沉：“这些人是何来头？”

“这些都是东家新招募的助手！”杜五回答。

“少给我打马虎眼！”山仪说道，“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杜五悄然走近山仪，低语：“东家有意开拓西域的商路，您也知道，出了我们魏国的领域，那路途就危机四伏。所以招募了一些前朝的武士。”

杜五的话语中，真假参半...

杜明礼确有意愿踏足西境商路，计划将从东晋低价购得的丝绸，高价售予西境诸国。此事山仪心知肚明，而对于杜五口中的前朝士兵，实则乃后赵国度的勇士，彼时后赵大军巅峰时竟逾四十万，然而羯族一族就算妇孺并算，也无法凑足这数目。故此，后赵军队中，羯人、匈奴人、鲜卑人之外，也混杂着众多汉人士兵。

后赵帝崩，这些军队或归顺冉闵，或趁乱脱逃。此类变故非个例，山仪对此并无疑虑。

“这些货物来源没问题吧？”

“杜五保证道：”绝无问题，杜五愿以项上人头担保！”

朝代更迭，天子换位，臣子易主。

山仪身为政界中人，仍有些忧虑：“告知杜爷，西境的财路并非易走，这些人若能不用，最好不用，否则便是满门抄斩之灾！”

“卑下明白！”

山仪挥手，令士卒放下千石闸门，开启城门放行队伍！

那一夜，怀县四野充斥着喊杀声，驻有千余士兵的怀县终究失守。

全城百姓在恐慌中度过了一整夜的不眠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