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压抑着自己的怒火，说道：“我简直不敢相信，天底下居然有如此愚蠢的人，蠢到居然和虫群做交易。”

被骂了，周文斌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你懂什么？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居然也敢教训我？你们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自然不害怕虫群，可以冠冕堂皇的说出一些十分虚伪的话，但是我们可以吗？普通人可以吗？”

“所以你为了让自己活得安全，就去狩猎命运者？虽然命运者不能对普通人出手，但是记住了。”李牧云眼神蓝光一闪，一道冰刃刺进了周文斌的手臂，“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周文斌痛得大喊，脸庞也变得扭曲：“你有本事就杀了我，杀了我，你一定逃不过审判的。”

李牧云冷笑道：“杀你？你也配？少在这里装模作样了，你其实比谁都怕死吧，我不过是轻轻刺了你一下，刺的地方还是痛觉神经不怎么敏感的胳膊，你就在这里鬼哭狼嚎，有多痛呢？你杀命运者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命运者也是人，命运者也会痛？”

“命运者也能算人？它们拥有着非比寻常的力量，能轻松就摧毁一座城市，普通人在它们面前就如同蝼蚁一般，只要命运者还存在一天，地球迟早会被命运者霸占，普通人也会沦为奴隶。”

李牧云听着这漏洞百出的话，自己有无数角度能反驳，但是反驳是很难有效果的，只有找到源头才能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想，于是李牧云朝着周文斌的椅子走去，一巴掌将面前的桌子扇飞，就像是清扫垃圾一样，然后坐在了舒适柔软的椅子上，滑倒了周文斌面前说道：“你这番话漏洞摆出，比起反驳你，我更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现在这个社会普通人和命运者相处得还算和谐，各个国家的领导人也没有颁布任何针对普通人的法律法规，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对命运者有着这么大的敌意呢？”

沉默，长久的沉默，李牧云也不着急，滑到一旁的书架，随手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这个意思很明显了，周文斌不回答，李牧云是不会继续问的，就这么耗着吧，反正周文斌被挂在玻璃上，李牧云倒是想要看看，他究竟能坚持多久。

周文斌并没有李牧云想象的坚强，也就不过五分钟便开口了：“我全家都被命运者杀了，我女儿死的时候只有十四岁，她的人生还没开始就结束了，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这就是真相。命运者这种东西的存在就会导致社会的不稳定，普通人和命运者几乎可以看成两个物种了，不同物种之间的战斗，向来都是不死不休，我死了也还会有千千万万个我站起来，你们是不会胜利的。”

说后半段话的时候确实可以看出周文斌的眼神中带着炽热的光芒，那是对未来的向往，对胜利的渴望。

又是这种原因，李牧云听到之后毫不意外，他不由得想起自己以前看过的一句话——亲人的离世并不会在心中掀起短暂的惊涛骇浪，而是会将心中的世界从此变成持续不断的雨天，以后的每一天，每一滴雨都会打在心头，诉说着另一个世界的想念。

想必周文斌就是被这永不停歇的雨天，变成了如今这番模样吧。

李牧云关上书，站了起来，伸了个拦腰：“我对你的遭遇感到同情，说实话，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而你也没有寻求虫群帮助，我说不定会答应帮你消灭杀害你家人的命运者，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你做了最坏的选择，勾结虫群，狩猎命运者，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我遭受了不幸，我自然也不想让别人也遭受不幸，命运者凭什么要活在地球上，你们这么强大为什么不离开地球？”

“强大吗？如果真的强大的话还会被你杀吗？你有没有想过你杀死的某些命运者中，有很多也是普通人的孩子，也是普通人的父母，你对他们的家庭也带去了不幸，说白了你只是个胆小鬼罢了，你敢接受现状从而将自己的仇恨转移到了所有命运者身上，我问你，当初造成这件事的罪魁祸首，你有去报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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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想手刃仇人，但是我找寻了这么久，都一无所获。”

“所以呢？你因为找不到仇人便将仇人变为了所有命运者？你自己不觉得羞耻吗？还给自己找了个很伟大的理由，怎么，把自己处于道德制高点上就能够审判众人？别搞笑了好吧，现在都2401年了，还在玩老掉牙的把戏。”

说到这里，李牧云指着张晓龙继续说道：“他的父母都是普通人，和你一样，如果我在晚来几秒，你就得手了，如果他的父母找你要人，你该怎么解释？这就是你所说的为普通人考虑？你到底有了解过命运者吗？即便你消灭了所有命运者，那如果以后一对普通夫妇又诞生了一位命运者怎么办？你也要消灭吗？”

周文斌沉默不语。

“现在懂了吗？命运者和普通人本身就没有什么区别，普通人能够诞生命运者，命运者也能诞生普通人，其实，说白了，我现在甚至怀疑你其余的家人说不定就有命运者，毕竟命运者主动对普通人出手的情况还是太少了。”

“不可能，不可能，我家人怎么可能是命运者！”周文斌情绪激动道，整个人撞击着束缚他的冰晶，想要出来攻击李牧云。

“怎么？我只是随口说说，这就破防了？如果真的是这样，你还要感谢你的仇人呢，毕竟他还帮你朝着理想世界前进了一步呢。”

“别说了，别说了。”周文斌此刻十分痛苦，他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明明命运者应该是自己的敌人，怎么会突然变成自己的家人，他的思维很混乱，就好像有千奇百怪的东西在拉扯着他的神经，这让他无法冷静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