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个10年来或许能见到活的。”

研究所入口消毒室内干净整洁，光线明亮，也难怪她会问出那样的问题。再向前穿过暗紫的金属通道，一片绿油油的苔藓跃入眼帘，中心处依稀可见一名身穿白色隔离服的人型覆盖于苔藓下。

其四周是数十名没有服装的枯骨，已被苔藓完全包裹。

赤灵心割开隔离服，顶着腐臭在老态龙钟的尸体上翻找起来，摸出一张身份卡后，一把火将腐尸烧为灰烬。没了污染源，室内空气很快便被通风系统净化。远离的三人这才挪动脚步回归队伍。

察觉到白林耻笑的目光，林宫羽转移话题道。

“大门是否要修一下？”

“有道理，你会修吗？”

一身铁甲的女武者默然。她好像明白了自己三人与他们的差距。为人处事，自己等人太在乎颜面与干净了。在做事效率上就显得拖沓迟缓。

“不会。”

正是因为没人会修，所以才没人提这个浪费时间的问题。

白林的目光在林宫羽和路遥途的身上扫过。

“让小路在门后拿盾守着，这主意怎么样。”

没人反对，留下一人后，白林携三女加一木乃伊继续搜索研究所。

而此时水尸已经将前五十层填满，试炼者疯狂逃往下层，一扇扇早已毁坏的封锁门不仅为试炼者们提供了方便，也没有起到抵御水尸兽的预期效果。

跑得慢的只能被尸群挤成一团，爆炸能炸死一批，十刀能砍死十个，可又有什么用。

第一只跑到跟前的水尸还没来得及挥爪便会被身后的同类压到地下，如此反复，根本没有发力攻击的空间，有的只是令人绝望的拥挤。

他们还活着，水尸的皮肤骨骼均格外柔软。能如同海绵紧贴在他们身体的每一寸体表。然后便是海绵中的脓水挤出，腐蚀衣物，渗透皮肤，将他或她同化为它。这个过程无疑是漫长的，特别是一些主体质的选手，跑不快，还遭罪多。

于是认清现实的失败者们选择了自裁，给自己留下回归的机会。剩余幸存者数量：423。

白林收回探查局势的目光，扫向抱胸围观的三位女士。

“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走了。”

“欲盖弥彰，你的眼神很有问题哦。”

赤灵心眯着眼，如同一只刚偷到大筐鱼的红狐，露出贼兮兮的笑容。

“哼，灵力修得好，美色少不了。早看腻歪了。”

白林依旧是死不承认，没看不承认，看了更不能承认。灵力感知和亲眼所见虽说没什么不同，甚至灵力感知更立体，但传统的思维摆在这。目光似乎比灵魂更有重量。

一路上拉扯不断，可白林就是不承认开了透视，开了也会关。正人君子，绝不会行小人之事。

“哇！好逼真的幻象。”

苦海研究所的中心到了，无面无发的苍白水尸泡在透明的玻璃柱中，林呦鹿对水尸自带的被动技能发出感叹。

“刚入二阶的幻术水平，太差劲了。”

林宫羽见着玻璃柱中伟岸厚重的身躯，眉头一皱，锐意从心起，一戟斩开精神幻影。

白林和赤灵心根本没理会虚影，径直坐到了操作台前。插入身份卡，身份认证当即启动，然后立刻判定失败。

“看我干嘛，一介亡国舞女罢了，你还指望我精通信息入侵技术？”

“那你之前拿卡干啥？好玩？”

“谁知道上来便是虹膜识别，电影里可不是这样演的。你不会吗？坐过来干嘛的？”

在两人互相挖苦时，熄下去的屏幕再次亮起。

“远方来的旅客又或入侵者，瓦罗尔特文明已在天灾系统的试炼中覆灭。

特此留下提醒，渡过天灾不是结束，而是人祸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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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渡号的智能，苦舟，你好。”

白林一句话，让准备套取信息的智能当场宕机。

“你为何知晓我的名字？某种未知的超凡能力？那我的计划你也知道了？

哇哈哈，迟了，自爆程序已经启动，你们和我一起陪葬吧！

就算你们拿乌博士的身份卡前往指挥中心也只能延缓自爆程序一个时辰。

我绝对不会告诉你们，还需要舰长藏在第十五层私生子家里的身份卡才能最终关闭自爆。”

白林和赤灵心互视一眼，然后同时瞥向中间的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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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个人工智能，怎么这么怕死？”

对于这个拐弯抹角求救，想方设法绕过自身程序设定的苦舟智能，白林相当无语。

“我才不到一千岁，按乌博士的计算，本舟还能存在十万年，以瓦罗人的成长规律，我才刚出生一小会儿。要不是你们打开夹板让水尸闯进来，自爆程序也不会启动。都是你们的错，快点给本舟行动起来啊！”

白林和赤灵心继续对视。

“你信吗？”

“我不信，除非你把信息库的权限开放，我们分辨一下真假。”

“给给给，急死本舟了。”

……

舰长日志1：方舟计划成功了。黑索合金确实能屏蔽水尸的感应，抵御苦海的侵蚀。

舰长日志342：生命苔藓，哈哈，文明的未来有了，我宣布乌博士是瓦罗尔特最伟大的科学家。

舰长日志547：天灾系统的声音再一次出现了，祂认可了我的努力。瓦罗尔特渡过了浩劫水灾。

舰长日志560：原来我们是唯一一艘成功的方舟，明明生命苔藓的创造技术我已发送给了所有瓦罗人，为什么？

舰长日志561：谁走漏了消息？天灾系统的最大奖励确实在我这，可我连最喜爱的儿子都没有说过。

舰长日志1682：他们看出来了，我不再衰老。我就知道，最忠心的属下，也无法抵御这份诱惑。尽力压制四年后，内战开始了。

舰长日志1700:我赢了吗？文明潜力耗尽，天灾系统收回了神格。我到底做了什么？

舰长日志1701：水循环破坏，能源中心被毁我没有绝望。我相信自己能再次拯救瓦罗人。

舰长日志1802：瓦罗人竟然不再信任他们伟大的船长，仅因为一次失败的叛乱？他们都是背叛者的余孽，该杀！

舰长日志2001：我错了，拯救文明需要的是科学家，技术人员，而不是一个糟糕的领袖。

舰长日志2035：那个老家伙也死了，明明还有着食物，有着淡水，他却突然选择了自尽，没人陪我说话了。

舰长日志2036:我悟了，我悟了啊！天灾人祸，我的独裁与自私毁了一切。终究瓦罗尔特没能渡过人心的试炼。太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