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柏莉安坐在大殿中央矮脚长桌前的沙发上，注视着眼前的圣女和其身后的壁画沉默了一会。

这座被上千年的信仰砥砺而成的空灵殿堂里，当微弱的自然光从窗棂照射在白色浮雕上，形态各异的神祇画像仿佛在闪烁，给她一种祂们演绎着古老传说的错觉。

“伊珐提娅是我母亲的名字。”

休柏莉安片刻后，点头承认道。

尽管她没有听说过塔莉娅这个名字，但是父亲曾经告诉过她，她的母亲真名叫伊珐提娅。

休柏莉安觉得既然冰雪魔女会问出这个问题，就是已经心里有了猜测，没有什么骗她的必要。

何况冰雪魔女是现在能够帮助自己的人，应该试着信任她。

“果然。”

桌的另一侧，冰雪魔女闻言并无表情变化，似乎在刚才亲眼见到休柏莉安时就几乎知道了，

“你是魔族的末裔公主。”

“？”

休柏莉安惊讶而又困惑地指了指自己。

“伊珐提娅和塔莉娅两位公主都下落不明，那么只有你是最后的恶魔王族了。”

冰雪魔女淡淡地解释道。

“这……”

休柏莉安一下子有些大脑转不过来了。

她没想到自己的母亲还有着这种身份。

据父亲说，母亲在大多时候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虽然那只是她装成人类的演技，但演到最后，就连米垓雅公爵也不知道那里面有几分真几分假。

而那位叫塔莉娅的魔族，休柏莉安更是闻所未闻。

“如今这个世界上，明确活下来的大魔族包括我在内，应该只有七位了。”

冰雪魔女话音平淡地继续说道，

“主战派的大魔族已经全部战至死亡了，活着的大魔族都是当时不愿意参与战争的。如果知道了你是伊珐提娅的女儿，他们或多或少会给伱一点面子。”

“是因为我的血统吗？”

“不完全是，因为伊珐提娅报复起来会非常可怕。”

“……”

休柏莉安一时也分不清圣女是在夸自己的母亲还是在损自己的母亲。

“所以存活于世上的几位大魔族，他们都是和你一样的反战派吗？”

休柏莉安又问道。

她大概懂了，冰雪魔女应该是希望她能够帮忙寻求到其他几位大魔族的帮助。

有因必有果，这也算是一种筛选，其他六位大魔族也许都属于最有希望能够和人类共处的类型。

“我是反战派，两位公主是拒战派，帝国监狱里那三位是保守派，还有一位是主降派。”

冰雪魔女站起了身，走到了一旁的书架边，目光在书脊上划过，背对休柏莉安说道。

清水石铺成的地面，每一块石板都打磨得非常光滑，上面淡淡的纹路如同被岁月流水冲刷过，当冰雪魔女的脚步在上面行走，几乎不会发出任何声响，就像是在神的怀抱里行走一般。

“……”

阵营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