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尸气在地上弥漫,仿佛随时可以将空间通道连接到地狱深渊,把周围全部吞噬殆尽,连光都无法逃逸,犹如黑洞一般。
而对于七阶以下的生灵来说,一旦被吞没,下一秒恐怕只会剩下白骨。
纵使其不断腐蚀着第八始祖索寞赛特,也无法让不死的他受到实质性伤害,他用自身的再生力硬顶着积尸气,向骸骨卿戴蒙盖特靠近。
“弱,太弱了!”
第八始祖索默赛特侯爵仰天大笑,声音如同闷雷般在灭尽殿中回响。
他猛地向前一跃,速度快到几乎肉眼难以捕捉。
下一秒,他已经出现在水银卿密希奥面前,一拳朝她的面门砸去。
水银卿密希奥本能唤起魔力抵御,而骸骨卿戴蒙盖特的骸骨护盾也她面前展开。
可索默赛特的拳头仿佛有千斤重,轻易地击碎了护盾,重重地砸在水银卿密希奥的身上。
水银卿密希奥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整个身形都被轰散,化作了分裂四散的水银。
骸骨卿戴蒙盖特见状,即刻召出深渊锁链限制住第八始祖索默赛特侯爵的行动,给水银卿密希奥聚合的时间。
不到眨眼工夫,星离雨散的水银卿就初步聚合成了几个小型的水银卿,向索寞赛特侯爵发起了反击,一道道银针瞬间刺穿了他。
“有点意思,看来还能玩你们一会儿。”
索默赛特看到水银卿密希奥还能站起来,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这种稳赢的局。
没那么快结束,反而更让他尽兴。
全是享受。
话音刚落,第八始祖索寞赛特侯爵的身形再次消失,下一瞬间已经出现在骸骨卿戴蒙盖特身后。
他的拳头朝戴蒙盖特的后背砸去,戴蒙盖特只觉得狂风袭来,应急唤出的召唤物都没能挡住攻势,自身像炮弹般被砸向灭尽殿山崖上深深陷了进去。
“戴蒙盖特!”
水银卿密希奥尖叫一声,连忙施展援护魔法。
但第八始祖索默赛特的追击太快,骸骨卿戴蒙盖特强忍着剧痛站起身,还未展开反击,就已经看到第八始祖索默赛特来到了面前。
……
此时,血月城的东侧。
第七始祖赫丽提珥侯爵镇守的彻寒殿,另一场激战也在上演。
殿堂坐落在一片冰封的湖面上,四周寒风凛冽,冰晶在空中飞舞。
湖面上的冰层厚达数米,表面光滑如镜,倒映着殿堂的倩影。
冰层之下却隐藏着无数暗流,随时都能将入侵者卷入湖底的深渊。
殿堂本身就是血色冰雕,广阔空间点缀着晶莹剔透的冰柱,外圈如同锋利的长矛,内圈如同优雅的蝴蝶。
“给我滚开,赫丽提珥侯爵!!”
亵渎卿梅罗加斯不断挥舞着她的金属利爪,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残影,想要将蝎尾扎入赫丽提珥身体里,将她的血髓吸干。
“……”
第七始祖赫丽提珥仅仅是保持着虚化状态,举起漆黑法杖,在空中划出星图。
她并没有理会亵渎卿梅罗加斯的愤怒,也不与梅罗加斯硬碰硬,只旨在拖住她。
而梅罗加斯越急,破绽就越多。
星图开始缓缓旋转,一颗颗星辰从中飞出,在亵渎卿梅罗加斯周围环绕。
每当梅罗加斯蝎尾挥动,星辰就会自动调整位置,为赫丽提珥指引出最佳的闪避路线,同时打破梅罗加斯的平衡。
而当梅罗加斯的蝎尾针尖袭来时,星辰则会释放出耀眼光芒,将蝎尾的毒液尽数抵消。
“明明,明明应该由我在他身边,让他看看我的力量!”
亵渎卿梅罗加斯看到自己的攻击一次次落空,不由得嘶吼。
她的双眼散发着疯狂的杀意,速度越来越快,几乎化作一片紫色的毒影。
“你不应该想杀了教皇吗?为什么这么急着去保护他?”
赫丽提珥神色冷冽。
她的占卜之力虽然强大,但法力消耗同样很高。
拖住梅罗加斯的难度比预想的还要高。
而且梅罗加斯按理说不该狂化,只有在情绪化到极端程度时,梅罗加斯才可能变得更强一步。
“他是我的猎物,我也是他的猎物,在我们互相杀死对方之前,由不得你们这些血族来打扰!!”
亵渎卿梅罗加斯一声尖啸,蝎尾如划破空间般袭来,速度过快地直取赫丽提珥的心脏。
赫丽提珥挥动法杖,银光闪过,将蝎尾击偏。
但就在此时,梅罗加斯的利爪也从另一方向刺来,快如流星。
赫丽提珥只觉得肩膀一凉,低头一看,肩上一块血肉已被亵渎卿抓走。
鲜血从伤口处涌出,瞬间染红了她裙袖,她随即暴退。
“血族的味道还真不错,当然也许单纯是你比较香甜。”
梅罗加斯将手放进嘴里抿了抿,吞食着赫丽提珥的血肉,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解恨,
“享用了你的血肉,我也得还你一点体液才行,让我们两个营养均衡一下,这样才算礼尚往来。”
亵渎卿梅罗加斯晃了晃她的蝎尾,针尖深紫色的毒液摇摇欲滴。
“如果可以,我真不想对上你这种东西。”
赫丽提珥忍着伤口传来的剧痛和自己心里的恶心,再次举起漆黑法杖。
与魔族摄政王梅罗加斯作战不仅要面对魔族当今最强的压力,还会因为这个对手身上无尽的欲望和淫靡而感到生理不适。
第七始祖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在正面战斗中战胜亵渎卿梅罗加斯。
她的任务就是在彻寒殿一直拖住梅罗加斯,把优势给灭尽殿和魂魄殿,以及最关键的血王宫。
第七始祖赫丽提珥挥动法杖,殿堂的四壁突然开始移动,无数冰柱从地面和墙壁上凸起,冰锥阵不断变换位置,向梅罗加斯覆盖而去。
“我现在也没心情和你厮杀!知道的话就给我滚开!”
梅罗加斯冷笑着蝎尾一甩,电茧环绕的紫色魔能炮从蝎尾上爆鸣而出,瞬间将冰锥阵击得粉碎。
但此时,地面突然裂开,寒气从裂缝中喷涌而出,瞬间将梅罗加斯包裹。
梅罗加斯只觉得周身仿佛被无数锋利的冰刀割伤,寒意刺骨,连骨头都在颤抖。
她的动作渐渐变得迟缓,被冻住了一般。
赫丽提珥看到梅罗加斯的冰冻状态,知道血月城的防御机制已经起效。
她强撑着站起身,血月在彻寒殿的穹顶上散发着柔和的血光,笼罩在赫丽提珥身上。
在血月的照耀下,赫丽提珥的法力开始恢复,脸色也渐渐恢复了血色。
……
血月城北侧,魂魄殿,这里已经成了修罗战场。
漆黑的大殿内,无数游魂在哀嚎呻吟,墙壁挂满了锈迹斑斑的锁链和镣铐,地面上散落着森森白骨。
殿堂外,是一片荒芜的土地,地面上布满了焦黑的裂痕,仿佛大地也承受不住这里的怨念。
天空中黑色遮蔽了所有的光明,只有一轮血红的月亮,化作邪恶的眼睛,俯视着这个世界。
殿堂本身就是墓穴,墙壁和地面都由漆黑的石块构成,雕刻满扭曲的面孔,四周血红的鬼火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殿堂中央,祭坛上散发着诡异紫光,环绕在周围的数根漆黑石柱中心悬挂着一口铁钟,钟身布满了锈迹和裂痕,每一次敲响都会使入侵者弱化半分。
就在这魂魄殿内,第九始祖贝恩哈德侯爵和万威卿奥格林展开了殊死搏斗。
万威卿奥格林,身披着链甲轻铠,携带有十数柄武器的魔族剑圣,自身专修斩击属性,通过武器附加其他特性。
“奥格林将军,让我们看看谁的本领更多吧,早就想领教一下当今魔族第一集团军军团长的实力了!”
当第九始祖贝恩哈德侯爵变身为通体眼珠的怪物时,整个魂魄殿都开始震动,地面开始龟裂,墙壁上的石块纷纷剥落。
无数鬼魂从地下和墙中涌出,发出凄厉的惨叫,在殿堂上空盘旋。
祭坛上的符文变得更加明亮,紫色的闪电从中划过,在空中劈啪作响,祭坛周围的石柱开始摇晃,缠绕在上面的锁链哗哗作响,发出刺耳的声音。
“靠吞噬他人获得的力量,终究不属于你自己。”
魔族剑圣奥格林从腰间抽出一柄半透明的短剑。
他每次挥刃都要撕裂空间一般,剑刃划过的地方,现实近乎出现了裂痕,可以看到无数扭曲的景象,形似被打碎的镜子。
任凭第九始祖贝恩哈德的森罗亡灵向万威卿涌来,万威剑气皆是将其尽数吹散,无法伤及到万威卿分毫。
“万威卿!在我看来,你们这些苦修者才是最为愚蠢,把你的力量交给我吧。”
第九始祖贝恩哈德侯爵浑身上下布满的密密麻麻眼珠每一只都在不停地转动,他张开双臂,无数游魂自他周身涌出并凝聚,化作一张巨口向大魔族将军万威卿奥格林扑去。
“我的力量,你岂能承受得起?”
万威卿奥格林手中的武器已经变为一柄槌,通体银白,槌尖闪烁着雷光。
面对贝恩哈德的数十对魔眼,他毫不动摇,钝器仅仅是朝着正中挥下,电光四溅。
每道雷霆都能击溃大地。
令第九始祖贝恩哈德侯爵在麻痹和眩晕状态下不得不减缓攻势,应对万威卿随时可能到来的致命反击。
但第九始祖贝恩哈德有无穷无尽的天赋法术可以使用,很快便再度在天际唤出数重巨眼,交叉落下的射线将奥格林包围。
万威卿奥格林将雷霆钝器收回腰间,拔出一柄赤色长剑,皮肤变成了深红色,身躯要被这柄剑点燃起来一般。
他手中长剑上的火焰也变得飘舞无比,刃上闪烁着炽烈的红光,仿佛由烈焰锻造而成。
万威卿奥格林挥舞着长剑,带起一阵炙热,掀起径直数公里的尘土和碎石化为黑灰。
他的攻击形同起舞,却爆发出了难以想象的破坏力。
第九始祖贝恩哈德闪避着奥格林的攻击,眼珠在他身上快速转动,不断寻找着进攻的机会,每当万威卿奥格林被他找到破绽,第九始祖贝恩哈德就会用眼珠射出腐蚀光雨,侵袭万威卿的要害,然而都被万威卿一次次格挡了下来。
“奥格林,你有没有感觉到自己正在变弱?”
贝恩哈德狂笑着突然张开血盆大口,
“别忘了这里可是我的主场魂魄殿。”
无数黑色的触手从第九始祖贝恩哈德侯爵口中伸出,章鱼的触须一般疯狂地向万威卿奥格林缠去,每一条触手上都布满了吸盘和倒刺,散发着恶臭和腐烂的气息。
奥格林挥动银月弯刀砍断了数条触手,但更多的触手缠了上来,从他的链甲上划过,疯狂地吸取奥格林的鲜血和生命力。
“那又如何,在你的主场就不能杀你了吗。”
万威卿奥格林终于被第九始祖贝恩哈德侯爵命中,身上转瞬溃烂的伤口不断溢出鲜血。
但他却感觉不到痛苦一般,皱了皱眉,他知道第九始祖贝恩哈德侯爵这种特质如果拖得时间太长,对自己十分不利。
他必须尽快结束战斗。
“呵呵,不管如何,我们这里都不是决定最终胜负的主战场。”
第九始祖贝恩哈德看到万威卿奥格林的状态,露出了残忍的微笑。
他知道,只要再拖一会儿,奥格林就会彻底沦为自己的猎物,成为自己永恒的奴仆。
只要孱弱的圣魄兰特教皇落败给第三始祖拉夏尔公爵,一切都将尘埃落定。
……
血月城中心广场。
从血王宫蔓延而出的血王神火狂舞,却侵袭不到白袍教皇半分。
他来此之前早有饮下一口生命力狂暴的狼血,如同月女神的庇护一般化为狼影为他驱散着血王神火,使他不受火焰侵袭。
也许狼巫会有更加针对血王神火的加护方式,但是狼战士几乎不会魔法,想用高阶狼战士的力量抵御血王神火,唯一的办法就是直接饮下。
拉夏尔从出手就想要抹杀掉教皇,将圣魄兰特教皇凌迟致死。
千万道黑色的雾气从血王宫涌出,如同有生命一般,在空中盘旋,漩涡中心,暗红色的闪电劈啪作响,照亮了拉夏尔冷酷的面容。
“……”
面对拉夏尔的攻势,兰奇丝毫不为所动,被暴风所笼罩,绝对免疫下了拉夏尔的九阶魔法攻击。
他身着教皇的圣洁袍服,银白的面具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塔莉娅凭依状态的他大约能发挥出略强于七阶的实力。
但在第三始祖拉夏尔面前还是太不够看了。
拉夏尔的双眼如两团黑洞,深不见底,散发着无尽的邪恶与疯狂。
“教皇,你就剩这么点力量了吗?”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似在嘲笑兰克洛斯的无力。
果然教皇身上还保留着些许手段能够短暂回光返照。
但这种防御手段他相信教皇用不了几次了。
而九阶的魔法攻击,接下来还有很多呢!
他想不出形单影薄的圣魄兰特教皇还有什么可能翻盘。
“拉夏尔,你听说过传奇封印师阿斯克桑的故事吗?”
兰奇刚进入血王宫不久便快要输掉的时刻,仍没有爆发出任何教皇的威势,只是自语着。
“莫名其妙!”
拉夏尔听不懂圣魄兰特教皇在说什么谜语。
教皇的气息依旧低迷,完全看不出来圣魄兰特教皇当世无敌的模样,周身的防御结界迅速瓦解,看上去就像败局已定。
但这瞬间,兰奇袖袍中的四张魔法卡牌也随风消散了。
血王宫广场,雷鸣风起!
他身后的虚空中,亮起了四道直达天际的雷霆,下一刻,一切都有可能降临。
橙色的光芒刺眼夺目,化作破晓的第一缕辉光,古老的契约被唤醒,黑暗中孕育出无与伦比的力量。
那黑雾与雷光风暴中,四位大魔族的真身降临了。
黑雾中他们又似生灵又似幻影,虚影无比高大恐怖,只有那望向第三始祖拉夏尔的目光格外清晰,充满了蔑视。
同为邪恶。
他们却是来自更纯粹的本源之恶。
四位大魔族的凭空出现,他们身后的兰奇如同立于王座前一般,睥睨着拉夏尔公爵。
血雾被一道道冰墙阻隔,复合笼罩在其上的结界令血雾收缩,敌法师的逆运算如一张无形的网,缠绕在拉夏尔的魔法上,将其层层解构,化为无形,最后余烬被深渊魔法吞噬。
拉夏尔的攻势虽然凌厉,但在四位卿的联手抵挡下,也成功被化解。
每一步都是最正确的选择。
由四道大魔族身影中的指挥者瞬间分析完成,并将指示分发给其余三位大魔族。
他们身姿各异地立于圣魄兰特教皇面前,准备好了与第三始祖拉夏尔公爵战斗。
“辛诺拉,你还需要闭着眼吗?我们的教皇大人可是都戴上面具了。”
好不容易被唤醒的真理卿普拉奈身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魔界礼装,手中的银灰色怀表闪耀着柔和的光泽,望了望身侧的妹妹。
“小男孩最恶心了。”
破法卿辛诺拉双目轻阖,也许在沉思,毫不掩饰对血族始祖的嫌恶。
“那如果是那个黑发绿瞳的吭吭变成了小孩模样呢?你会想犯罪吗?”
守护卿安塔纳斯一头醒目的酒红色短发,俏丽活泼地和辛诺拉打趣道。
安塔纳斯今天一如既往身着紧身的皮衣猎装,搭配及膝高筒长靴。
被封印成了魔法卡牌,可让她闷坏了。
“呃……”
辛诺拉犹豫了。
她相信有着魔界名门教养的自己可以仅远观而不亵玩,但她怕塔莉娅借家教的名义犯罪。
辛诺拉已经发现了,塔莉娅的自制力比他们几个想象中还要差。
“……”
冰雪卿阿尔弥斯双眸淡若冰蓝,紧盯着敌人拉夏尔公爵,没有参与到其他三位大魔族的聊天中。
只有她比较正经。
她不明白这三个老友身上的松弛感是怎么回事。
好歹眼前是个影世界的隐藏最终强敌,其强度远超他们几个大魔族正常情况能应付的极限。
四天前,兰奇在抵达了魔王城奈卡利斯之后还找到了他们四个。
除了在魔王城留下必要镇守的大魔族,或者说是连梅罗加斯也不太信任的大魔族,其余可靠的大魔族已经倾巢出动,参与到了这次剿灭血族的行动中。
骸骨卿,水银卿,万威卿,皆是梅罗加斯派系的核心。
而他们四个兰奇最熟悉的大魔族,使用传统古法变为了召唤物,封印藏匿于兰奇身上,以在最终对付拉夏尔,防止兰奇落单。
尽管他们四个加起来,打一个将军稳赢,打两个将军能拖住,可是打九阶属于前所未有的难题。
“嚯。”
第三始祖拉夏尔看清了四道大魔族身影,歪头一笑。
他确实没想到教皇身上竟然还用稀奇古怪的办法藏了四个大魔族。
但拉夏尔并没有露出丝毫慌张,反而神色越发轻松,仿佛一切尽在掌控。
“兰克洛斯,你就只能依靠外援了吗?”
拉夏尔讥讽地笑了,
“你身上就是还藏了几个大魔族又如何呢?他们都是最弱的大魔族,而你又跌到六七阶了,恐怕马上就会死掉。”
他几乎一眼就看出了四个大魔族有几斤几两。
弱得过分了。
仅有那个冰魔有着类似骸骨卿和水银卿的战斗力,其余三个都是及格线大魔族。
他第三始祖九阶公爵身为绝对的上位者,八阶魔族的魔力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你恐怕没有发现,我和兰克洛斯有一点不一样?”
兰奇友情提示拉夏尔般地问。
“他好像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塔莉娅的意念声在兰奇耳边说道。
她不好意思穿着卡利耶拉的新衣去见四位老友,怕被他们看出破绽,或者说这种和兰奇灵魂相连的状态太过丢人。
她怕解释不清被朋友们误会。
正好兰奇现在只需要凭依保护,不需要她现身。
用过三次泰比里厄斯之镜的塔莉娅当然知晓,唯有兰克洛斯的攻击才能附带太阳之力的伤害。
在拉夏尔眼里,若是八阶的兰克洛斯,靠着特攻也许能和九阶的第三始祖拉夏尔单打一会儿。
唯一有威胁的兰克洛斯此刻弱得没有战斗力了。
所以理所当然拉夏尔是稳赢的。
而想要威胁到拉夏尔,至少要三位及以上的大魔族将军合力。
“你还能在死前脱胎换骨吗?黑日卿?”
拉夏尔望着心不在焉的教皇。
一种疑惑感,一种事与愿违的落空感,还有一种自己在和空气玩拳击的被愚弄感,让拉夏尔公爵笑了笑。
兰克洛斯确实有点不一样了。
不仅开口就是真王不要他们了,还时刻带着莫名的泰然自若,一切都令拉夏尔血压上下浮动。
“我说了,我不是兰克洛斯,如果你真的觉得以对付黑日卿的办法能对付我,那你会犯下无法弥补的错误。”
兰奇心平气和地与拉夏尔讲道。
他随便说几句话拉夏尔就急了。
等会儿塔莉娅的魔音顶着拉夏尔的高精神抗性奏效应该都不成问题。
“也好,我正好将你们这些魔界的余孽一网打尽,省得以后再去魔王城清算你们了。”
随着话音,第三始祖拉夏尔的身影突然在空气中拉出了一道长长的残影,手掌带起的漫天虚影盖向了眼前的魔族们,速度之快,犹如黑夜中死神的召唤!
找四个文臣来对付他,太过病急乱投医了!
拉夏尔狞然的眼睛里红色变得更深,深到几乎要吞噬所有的光线。
再度涌起的风暴中,免疫力场除了将四位大魔族一同庇护了进去,光芒开始从黑暗的奇点涌出。
兰奇的手心如同宇宙诞生般的虚空缠绕凝聚,霎时,正午烈阳的夺目光芒瞬间充斥了整个血王宫广场,将黑暗的夜色驱散,化为纯白的光之世界!
这光芒是如此炽烈,仿佛要撑破玻璃,让血王宫的玫瑰窗爆裂而出,连血王宫城堡都被镀上了一层虹光氤氲。
当太阳在血王宫广场上空放出夺目光芒的那一刻,整个血月城都为之晕染。
即便是在数十公里之外血月城东南北三处的灭尽殿、彻寒殿和魂魄殿,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太阳微弱的光亮。
血月城灭尽殿。
第八始祖索莫赛特侯爵与水银卿密希奥骸骨卿戴蒙盖特正激战正酣。
岩石破碎的声音、魔法炸裂的轰鸣不绝于耳,整个殿堂就像随时都会坍塌。
但在此时,微弱的亮光突然透过角斗场进来。
光芒虽然微弱,在这个一向昏暗的殿堂中,却显得格外突兀。
索莫赛特侯爵敏锐地察觉到了这抹天敌般的自然光。
他猛地转头,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这……是什么?”
索默赛特侯爵喃喃自语。
兰克洛斯的光芒——
怎么可能能够照得这么远?
尽管这种距离下不会影响到他索默赛特,但他却本能地感觉到了畏惧。
那像是远方地平线的尽头到了破晓时分,将要升起一道无法阻挡的旭日。
身负重伤鏖战的大魔族水银卿密希奥和骸骨卿戴蒙盖特同样感到十分惊讶,但脸上多了一丝了然。
“看来,那边快要分出胜负了。”
水银卿密希奥如释重负地自语。
“呵呵,索默赛特侯爵,你以为我们到底是谁拖住了谁?”
骸骨卿戴蒙盖特点头,眼中闪烁着戏谑的光芒。
第八始祖索莫赛特侯爵听到二人的话,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不,这不可能!”
索默赛特咬牙切齿地说,声音中满是不甘和愤怒,给自己壮胆般地咆哮着向水银卿和骸骨卿而去。
远北方的魂魄殿。
第九始祖贝恩哈德侯爵看到那光芒,原本狰狞的面容上,竟然闪过一丝惊恐。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那光芒会灼伤他一般。
仅仅是一瞬的错愕,就让万威卿奥格林斩下了他的头颅。
血月城东侧。
彻寒殿赫丽缇尔侯爵和梅罗加斯的战斗也因这突如其来的亮光而暂停。
赫丽缇尔侯爵望着那抹光芒,惊疑不定的神色中不断涌现出绝望。
她能感受到。
这光芒中蕴含着的是她从未见过的力量!
对于占星师来说,任何无法理解的事情,都名为失控。
兰克洛斯明明马上就要死了。
怎可能在此刻盛放出崭新的日出辉光?
“好了,你成功挡住我了,我也想开了。”
亵渎卿梅罗加斯握了握掌心,指节作响,
“干脆我就在这里陪你相亲相爱吧,我一直都听说女侯爵的身体很扎实,怎么弄都弄不坏……”
她的表情已神似恶鬼,朝着赫丽提珥侯爵走近。
……
整个血王宫广场上升起了一轮明日般的光球。
它的福泽下,连冰冷的大地都变得温暖起来。
“拉夏尔,我不叫兰克洛斯,我将会是几万年后再度在此与你决战的人,希望届时你能让我尽兴一点。”
辉光白光映照着兰奇的脸庞,也传来了他的话语。
拉夏尔公爵只感觉大脑快被这震耳欲聋的平静声音弄碎,如置身于昼夜颠倒的正午时分!
他不敢相信兰克洛斯怎能在午夜召出如此大范围的广域太阳之力!
“你不是黑日卿,你到底是谁!!”
这瞬间,拉夏尔公爵虽然宁可相信这刺伤了他眼睛的光芒只是幻觉,但残酷的事实却是,他浑身的力量瞬间虚弱到只剩十分之一。
与兰克洛斯的力量格外相近,却又截然不同。
可谓是兰克洛斯的同位异形体。
而两者特性差距的这份情报差,又格外致命。
“如果我是魔族,那我的名衔……应该是……”
兰奇思索着回答。
由于他在大爱诗人身上的印记都被塔莉娅吞走了,导致塔莉娅变成了狂爱魔王。
如果他能魔族真名显现。
那大概就是——
“狂爱卿。”
他轻敲响指。
“狂爱卿……狂爱卿是什么东西?!”
第三始祖拉夏尔从未听说过在历史上有这样一个魔族。
他不认可这种过于荒唐的异样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