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荣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磨难。
张晓月心里默诵着几篇作文,希望在一会儿的考试里用得上。
记不清已经考了多少次了,为了争取全额奖学金,自己的托福成绩还是差一点。
晚上还要坐车回老家,准备接下来的考研,之后是几场面试。
马不停蹄,可惜自己不是马,拥有着比马儿更多的烦恼。
年纪轻轻,可对于生活,已经无话可说。
张晓月盯着地铁站点指示灯,它们在不住地闪烁,仿佛标识着自己的每一条路。
出路?退路?
忽明。忽暗。
张晓月感觉到有人在敲击自己紧靠着的玻璃隔板。
是位大叔,皮肤粗糙,衣服应该很久没洗了。
头低沉着,只有左手伸展着,应该是刚刚敲击过隔板。
张晓月探出半个身子,对着老周轻声呼唤。
“大叔,您是需要帮助吗?”
老周猛地一震。
他刚才伸手敲了隔板之后,脑海中重复的声音就立即消失了。
老周感觉自己是中了心魔,为什么一个念头只要生成,就必须要实施呢。
不实施就要把自己折磨到崩溃。
这脑海中的声音是自己的,好像也是自己在主动地重复。
但老周的理智告诉自己,这不对劲。
从板面店开始就不对劲,刚才托福考点的事就更加印证了这一点。
这些信息自己根本不可能知道。
自己一个邋里邋遢,混吃等死的懒蛋,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些莫名其妙的信息。
这就像是一只手,把信息强行塞到自己的脑子里。
然后还施了法术,强迫自己按照信息执行。
否则就会用大喇叭在脑子里轰击。
这个可恶的,讨厌的,不经过我允许就伸进我脑子里的大爪子,到底是谁的?
板面那次,算了帮了我一个忙,我可以接受。
可这次人家跑错考点,关我什么事呀。
是不是以后路边哪只小狗口渴了,也要塞一条信息进来,让我去喂狗呀!
“大叔,您是需要帮助吗?”张晓月又对老周叫了一声。
老周面色难看地抬起头来,许久没理的头发,挡住了大部分的眼睛,这多少让老周好受一些。
老周多少是有一些社恐的。
老周只能用最快的速度组织一下自己的语言,尽量自然一些,合理一些,不要让小姑娘觉得自己是个疯子。
别弄到最后,提醒没成功,还被人骂一顿。
面子丢不丢的无所谓,主要是怕这么多人在周围,要是形成心理阴影,可能会时常想起,影响睡觉和吃饭。
“你是要去考试吧?”老周盯着张晓月的挎包问道。
那挎包上有一家托福培训机构的名称,老周希望用这个眼神来解释自己的行为,使之接近合理。
张晓月以为老周是身体不舒服,需要别人的帮助,但现在看来,不是。
这位大叔表达清晰,在体力工作者中,算是不多见的。
“对。”张晓月答道。
“你是想去北师大的那个考点吧?”老周的眼神又盯上了窗子上的地铁线路图。
意思是,我是从你乘坐的线路上推测出来的,我不是乱猜的,我也不是跟踪狂。
张晓月显然有些吃惊了。
猜到我要考试也就算了,还能猜到我的考点,这至少需要对全市的考点位置都非常熟悉,才能一下子从我乘坐的地铁线路中,猜到个大概。
而这位大叔,则是一下子就猜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