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三月,万象具新。
草长莺飞,鸟雀提鸣。
比起寂静的冬天,此时的春末已然有了几分热意,显然也热闹了几分。
一路而去,除去昨日雨水的泥泞。
往来的行客或者挑着担,或者敲着牛马,推着车,赶着趟。
由南到北,由西到东,皆是忙碌着自己的事情。
她打扮的算是干净,面上也涂着粉,只是牙齿较为赤黄,身上有着重重的熏草香味。
清兵们欢笑声一片。
老车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长呼一口气,随后对着车内的李道玄笑道:“少爷,咱们坐大船还是小船?”
择好了一艘大船,老车夫给李道玄买好了船票,他本是该和李道玄同往,却是被拒绝,这无奈之下,只能送到江边。
这时候可没什么跨江大桥,这两岸来往全靠船只摆渡,所以两江水域交通发达,多有以船为生的船夫子。
搬开栅栏让老车夫过去,还招呼着道:“坐船的时候可得小心点,莫让少爷掉进了水里。”
这去往扬州的官路颇为热闹,来来往往的都是商客,毕竟在这长江一带,要说不热闹那才是假的。
李道玄寻到自己的小间,将东西放下,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适应这横江行船的颠簸摇晃,但一撇脑袋让江风拂面,倒也应该不会太难受。
尤是这上海,如今贯通海内外,与那东洋西洋人皆有生意往来,其发展之繁荣,商业之繁盛,隐隐有要压过长江三大港,成为大清一等通商大埠的势头。
这无论往南往北,那都是有大城镇。远不说迎江而上的金陵,便是一旁的镇江府就是个热闹的地方。再往前还有扬州,江都,靠江还有仪征。往东有丹阳,沿江而流还有武进和江阴。更别提再往远处去还有那苏州府。
然后将门关上,这心扑腾扑腾的跳。
所以农夫就将辫子缠在脖子上,穿着单薄的马褂赶着猪羊上路。这力夫就推着独轮车,上面坐着要去干活的妇人。这老婆子就牵着头顶插草根顽皮的娃娃,穿着浑身补丁的小褂将他们拉向远处的集贸。
也便是吃了这等福气,沿江而行时李道玄还看到了西洋人的船只。
那女子说的什么事他当然知道,无非就是娼行罢了。只是开始还没想明白,等回过神来才想起这种大船都会有这些船娘在。
船夫们唱着歌儿,悠扬而洪亮。
这老车夫常年赶车往来,在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年代,他哪里不知这官兵的意思,连忙从袖子里递出一样东西塞进清兵手里。
那清兵笑的更欢,语气颇为亲切,只是掀开帘子看了看,见里面坐着一少年郎就没再多看。
李道玄疑惑的拉开门,就见一位穿着较为光鲜的女子含笑看着他。
当初去那丁角镇,就叫差役盘查过,这过江更甚过路,自然也不例外。
正好奇她要做什么,这女子行了个礼后挽着兰花指笑道:“这位公子,可是需要奴家服侍吗?”
“是,是。咱知道军爷辛苦。”老车夫笑道,便又抖抖袖口,递过一物。
李道玄坐着车赶路,不似那一眼看之便无油水可榨的赤脚徒行之人,与其遭一番折腾,终了还得破财免灾,不如一早识相的讨个客套。
远离了岸边,两旁江水滔滔。
这种摆渡过江的大船不似小船,此中座位也分三六九等,上等座是几间被隔板划开的小间,小间中再在两侧各横着一块木板供人坐卧。
前程如梦,往事如烟。
“哈哈哈。”
尤其如此春末时月,江水大增,水流湍急,若是出发了晚些,一夜光景怕都是要在船上度过。
这码头边上有官兵把守,老车夫刚将车停下,便有两个清兵就走过来,这老夫满脸堆笑,朝着清兵低头哈腰的谄媚说道:“两位官爷,车里面坐着咱们家少主子。这会儿是赶着去扬州,所以想要渡江。两位爷,你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