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事中徐右之将对手杀的大败,心情大好。得意洋洋,言语中趾高气昂,骄矜自得。
倒也不是徐给事这个人素质低,而是平素这公房里的官员胜了就都是这么羞辱别人的。倒不是真的羞辱,只是公房中的娱乐和玩笑罢了。
“除谢公之外,这门下省还有能下过我的么?哈哈哈。”徐右之大笑道:“谁不服,来战。”
众官员很是郁闷,可是确实没有人能胜过徐右之。一旦输了,便要受他奚落,可划不来。
李徽从桌案旁站起来笑道:“徐大人,你这棋力,连我都不如。怎敢妄称门下省第一?”
“呦?”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李徽。
“哈哈哈,李给事看来是真人不露相啊,敢说这样的话?这么说来,李给事棋力高超了?咱们来一局如何?”徐右之瞪眼道。
李徽挠头,周围官员纷纷起哄。徐右之以为李徽怕了,又出言激将,李徽终于点头。
“那便来一盘。我棋力不高,还请徐给事承让。”
李徽这话,形同示弱,徐右之听了更是得理不饶人。笑道:“说这样的话?那还下什么?你认输便是。”
李徽笑道:“倒也不必。”
徐右之有心让李徽长长记性,于是道:“这样,你既不肯认输,那么我们加个彩头。不赌钱,不赌物,赌个面子。你若输了,替我倒一个月的茶如何?”
众官员轰然而笑,都说徐右之欺负人。李徽之前说了不会围棋,就算会,怕也是棋力弱,这不是摆明着坑人么?谁知李徽居然一口答应了。
“好,那徐给事输了,也给我倒一个月的茶。”
“好好好,就这么定了。”徐右之连连点头,下了决心要杀的李徽片甲不留。
棋局摆开,两人猜先,李徽猜得先手,执黑先行。徐右之并不在意,虽然执黑有优势,但他还没将李徽放在眼里。李徽即使会下围棋,也必是庸手。因为谢安要他陪着下棋的时候,他自己说了不会。若非真的不会,便是棋力太弱,不想出丑。
落子之后,很快验证了徐右之的猜测。李徽的棋下的没有路数。该吃不吃,该断不断,棋力软弱之极。一看就不是高手,没有带来任何的压力。
两人落子飞快,很快到中局。然后徐右之感觉到了不对劲。李徽的黑棋连绵成片,隐隐有全面围剿之势。围棋重势,势一成,便知胜败。徐右之虽得数片地盘,而且极为稳固,但于大势上居然不知什么时候落后了。
徐右之压根没料到是这样的局面,他觉得是李徽误打误撞得势,而且他自己都未必知道。于是徐右之决定偷机一会。料定李徽不知关窍,下了一手强势冲断的隐藏手。这一手如果李徽没有预料到后手的话,将会有左腹大片黑棋沦为猎杀对象。但如果被对方识破的话,那将是一手极大的败招。
这一手棋落下,徐右之的噩梦开始了。李徽毫不犹豫的开始了对徐右之的围杀。一时间步步紧逼,一招不差,徐右之左挡右抵,终于在一百五十手后左下大龙被屠。
众围观官员目睹这一切,皆瞠目结舌。徐右之面如紫肝一般,呆坐说不出话来。半晌后叹息一声,投子认输。
李徽笑着起身道:“承让承让,徐给事实在是太客气了。今后一个月,怕是要劳动徐给事了。要不算了吧,似乎有些不好,让前辈同僚给我倒茶,这不合礼数啊。”
徐右之心中恼怒,却也道:“愿赌服输,我还能耍赖不成?”
自那天起,谢安的棋盘前的对手成了李徽。虽然李徽还不是谢安的对手,但是也能让谢安感到压力。能够有来有回的下棋,参与其中,这已经达到了目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