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李徽开口正要说话。却听谢安缓缓开口了。
“大司马,你是否确定李徽是同谋?那凶手招供了么?还是有什么别的确凿证据?”
桓温冷笑道:“凶手已死,也没什么口供。但李徽同凶手是结义兄弟,这还不够么?还需要什么直接的证据?况我大晋律有连坐之罚,这便是证据。”
谢安皱眉道:“我大晋律法虽有连坐之罚,但仅限于直系亲眷,他们只是结义兄弟,并非血亲,如何适用?”
桓温大笑道:“结义兄弟同生共死,那可是比血亲还要亲的关系呢。刘关张桃源结义,难道是表面兄弟?那可是生死之交呢。且大晋律可没说不能连坐结义兄弟。法无禁,便可为。”
谢安叹了口气道:“原来如此。那请桓大司马将我侄儿谢玄也抓走吧。”
“什么?”桓温讶异道。
不光是桓温诧异,周围众人也都讶异的看着谢安,不知其意。
“谢玄和李徽也结义为兄弟了,也当连坐。大司马将他也拿了吧。哎,谢玄啊谢玄,老夫早就告诫过你,不要随便同别人称兄道弟,还结义为兄弟。你瞧,遇人不淑,要被连累了吧?莫怪老夫不救你,此事重大,桓大司马的侄儿死了,我谢安总得饶上一个侄儿才能安生。老夫帮不了你了。”谢安叹息道。
谢玄心念电转,立刻明白了谢安的意思。不觉差点笑出声来。还是四叔够狡猾,硬是给自己安排了和李徽结义兄弟的身份。这样桓温要抓李徽,便也要把自己也抓起来。桓温除非疯了,否则怎会抓自己?四叔这是不动声色的替李徽解了围了。
李徽心中也是大赞谢安的急智,这倒是个为自己解围的好法子。谢安没有理由包庇自己,但他可以将自己强行和谢玄关联起来,桓温便要投鼠忌器了。
“我也算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怎地跟你结交为兄弟。哎,事已至此,还说什么?既然发了誓言同生共死,那也只能被你牵连了。你可害死我了。”谢玄对李徽叹息说道。
李徽叹息道:“谢兄,对不住了。我着实没想到事情会这样?那周澈跟我虽结义为兄弟,但我们已经一年没见了。他杀没杀人,做了什么,我是一点也不知道。怎知他犯下如此滔天大罪?连累谢兄,我心中着实难安。谢兄,对不起。”
桓温皱眉瞪着两人,心中气恼之极。
郗超在他耳边低声嘀咕道:“这是谢安的诡计,他们根本不是结义兄弟。”
桓温瞪了郗超一眼,心道:你当我不知道?
眼下的情形,桓温当然不会拿人。达成了对自己如此有利的妥协协议,难道为了区区李徽和谢安彻底翻脸不成?那可得不偿失。将来有的是机会收拾这个李徽,何必在乎这一时意气。
“哈哈哈,安石,老夫怎会连坐到谢玄贤侄头上?你说的也对,结义兄弟并非血亲,律法没有禁止,但却也没有规定,可连坐,也可不连坐。不过,老夫把话说在前头,倘若有确凿证据,证明李徽是同谋之人,老夫还是要拿人的。到时候,安石可不要阻拦。”桓温笑道。
谢安摊手道:“阻拦?老夫何时阻拦了?你现在就可以抓他们走,这么多人在场作证,老夫可没有半句阻拦。大司马若是找到确凿的证据,老夫更是要将李徽绳之以法才是。”
桓温哼了一声,不肯再纠缠,目视李徽道:“李徽,莫以为你可以逃脱,桓序之死,你脱不了干系。”
桓温一行迅速离去,李徽长舒一口气,欲向谢安道谢。却发现谢安已经和王彪之等人转身离开。
“谢公救了我。我不知该如何感激。”李徽道。
谢玄不满道:“难道没我的份?四叔倒好,强行让咱们成了结义兄弟了。”
李徽躬身道:“多谢谢兄维护,谢兄莫计较此事,谢公只是为了救我罢了,那是做不得数的。”
谢玄笑道:“做不得数?四叔当众说了,你想赖账?还是我谢玄不够资格和你结义?”
李徽一惊,看向谢玄道:“谢兄的意思是?”
谢玄笑道:“兄弟,我这个义兄不丢你的脸吧。当然了,不能如此仓促,得摆几桌酒席,热闹一番才是。结义之事,还是得有些礼数的。”
李徽瞠目结舌,一时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