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康皱眉道:“主公之意,难道想要主动进攻?歼灭王恭?这恐不妥。主公不是说过,和北府军的正面交战是最为愚蠢的举动。老夫甚至认为,司马道子之所以愿意答应我们在京口驻军的要求,便是以京口为诱饵,让东府军和北府军火拼一场,这对他来说是有百利无一害之事。这恐怕是司马道子的阴谋。主公要三思而行才是。”
李徽笑道:“德康,放心便是,我会尽量避免这种最坏情况的发生。要最终解决问题,除了歼灭他们之外,还有别的办法。德康,你有没有想过,那王恭是王恭,北府军是北府军,他们其实并不是一条心。北府军被迫听从王恭的号令而已,他们心里未必这么想。所以,需要想办法将王恭和北府军剥离开来。那可能是最好的解决问题的办法。”
荀康抚须点头道:“主公所言令老夫茅塞顿开。或许可以派人渗透入北府军中,进行策反和劝导。北府军中许多将领,可是同我东府军将领有密切联系和交情的。莫如让我军中将领以他们的口气写信,晓以利害。或有奇效。”
李徽点头道:“可以这么做。试一试总比什么都不做好。德康兄,有件事忘了告诉你。昨日我接到了南方来的一封信,是幼度兄派人送来的。信上证实了他和四叔之子谢琰已经于六月中在会稽出兵,平息三吴之乱。我想,以谢兄之能,必能很快解决三吴之乱。谢兄信上的意思正是暗示我,他决意站在朝廷一边,希望我做出一样的抉择。我想,这是个好消息。你想,谁在北府军中最有威望?能让绝大部分北府军将领听从他的命令?当然不是王恭,而是谢玄。这个消息要大肆散布,只要北府军上下知道谢玄的立场,他们定是人心浮动。届时便有分崩离析,内部哗变的可能。”
荀康喜道:“那可太好了。谢幼度出兵的消息证实了,影响巨大。他若率军赶到京城,北府军必然内部人心不稳。这是个好消息。”
“我怀疑,这个消息早已传到了京城。北府军中也早就知道了。毕竟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李徽沉声道。
荀康道:“有可能。我们早就听到了这个消息,只是没有得到证实。然则……老夫有些奇怪,这个消息如果北府军中知晓,为何他们没有任何的动静?难道说,人一走,茶就凉。他们对谢玄的立场并不在乎?”
“德康。北府军中的那些人,有不少人都是投机之人。他们会根据局面的发展而决定立场。若王恭占据全面上风,就算谢兄当面下令,他们也未必会听从。趋利避害,才是他们的选择。所以,要给他们压力。压力越大,局势越是焦灼,越是让他们觉得不妙,反而越能加快他们转变立场。这是人性使然。所以,我们才要迅速将广陵彭城必须拿下,重兵必须集结瓜州,摆出强大的架势来。或许到了那时候,谢兄的话,他们才会认真的考虑。”李徽道。
荀康缓缓点头。他不得不承认李徽说的有道理。这个世道上,有几个是真正的重情重义之人,大多为逐利投机之徒。听不听谢玄的号召,如何抉择立场,完全是利益驱动,得失左右的。虽然很令人无奈,但却是真实的情形。
两人又商量了一番此事,决定派人秘密前往策反,散布消息以乱北府军军心。见时候不早了,李徽起身向荀康告辞。因为傍晚时分李徽便要去码头乘船南下,李徽需要回家和家里人辞行,也要打点行囊。
荀康却拉住李徽道:“主公,我有件私人的事情相询,不知是否冒昧。”
李徽笑道:“德康兄一向大公无私,从不同我谈论私事。我倒是有些好奇了。请说。”
荀康拱手笑道:“主公还记得刘裕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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