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快些上马追赶。”王恭缓缓道。
“王大人,先帝既不许追赶,我等怎可强行追击?这违背了先帝旨意啊。先帝或许是为了我们着想,所以才阻止。以防我们中了埋伏,或者是此去有什么不可知的危险。王大人,三思啊。”诸葛侃叫道。
王恭皱眉,忽然拱手向天,大声道:“先帝英灵在上,若真是先帝英灵显现,请给臣一个明示。我到底该不该追赶刘牢之?”
王恭话音刚落,便听得前方黑暗中哗啦一声巨响,伴有砂石滑落之声。众人吓了一跳,王恭连声询问。不久后几名兵士飞奔而来,向王恭等人禀报。
“前方山道北侧斜坡上,一棵大树突然倒塌,横在路上。山石崩塌了一些。”
“可曾伤人?”高衡忙问道。
“未曾伤人。”兵士禀报道。
王恭满腹狐疑,领着众人上前查看。却见百步之外的道路上,一棵合抱粗的大树倒在路上,枝叶散落一地,将道路完全堵塞。
“这正是明示啊。先帝英灵显灵,断了这棵大树拦在路上,不正是说,不能追赶么?先帝英灵在上,臣等知晓了。”诸葛侃跪地叫道。
高衡也跟着跪下磕头。周围一些将士也都纷纷跪下朝着陵墓方向磕头。
王恭紧皱眉头,缓缓下马,看着幽深的陵墓山谷,心道:莫非当真是先帝显灵,不许我去追刘牢之么?然则我现在该当如何?
王恭缓缓跪地,拱手向天,大声道:“先帝英灵在上,可否给我明示。杀你的到底是不是司马道子?我此番能够攻下京城,为你报仇么?”
众人屏息凝神,等候征召。然而山野肃然,唯有夜风鼓荡,林海如涛之声,却再无异样征召。王恭缓缓叹了口气,看向东边远处,心中想:刘牢之恐怕已经逃远了,过了这段路,便是崎岖官道。黑天骑马追赶,确实危险。几处险要路段,恐有伏兵。看来,是真的追不上了。
心中恼恨气愤,却也毫无办法。又想:刘牢之这一去,必拒京口。粮道断绝,粮草物资所剩无几,当如何是好?今晚的攻城本势在必得,却成了虎头蛇尾。当如何向殷仲堪和杨佺期解释此事?自己的兵马发生哗变,这是何等令人难堪之事。他们肯借自己粮食,肯继续和自己攻城么?有刘牢之在前,还有谁也心怀异心,意图哗变?
这种种的问题忽然全部涌上心头,一时间愁肠百结,心情郁闷之极。胸口处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一般。这段时间他辛劳无比,事必躬亲,思虑过甚,对精神和身体消耗巨大。今晚这么一闹,让他着实有些吃不消。
突然间,他的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整个人头晕目眩,一把抓住身边亲卫的肩膀,这才稳住身形。但身上已经汗如雨下,湿透了内衣了。
众人七手八脚扶着他回去坐下,喂水揉胸,乱做一团。
高衡和诸葛侃站在黑暗之中看着这一切,高衡转头,在诸葛侃耳边低声道:“诸葛兄弟好计策,他应该是信了。”
诸葛侃低声道:“雕虫小技而已。”
山谷中的异响是事前派人进去敲打闷鼓,嘶鸣叫嚷发出的。本就故意作怪,声音经过山谷回荡之后会有奇效。至于倒下的大树,更是简单。事前砍断大部分,用绳索拉住,待得需要时,用力一推,大树便倒下了。
这些手段都是诸葛侃的算计,之前的黑烟黑雾之类的话,自然也是为了给自己两人开脱之言。如此一来,一举两得,既不会让王恭迁怒于二人放走刘牢之等人,又能以此为由阻止王恭追赶。
那诸葛侃祖籍琅琊,诸葛亮也祖籍琅琊,虽然不知道诸葛侃是否是诸葛亮的后代子孙,他也从未说过他是诸葛亮的后代。但是今晚这番计谋布置,倒是颇有智计,算计的恰到好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