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鸣声持续了足有半个时辰,城中到处起火,乱七八糟。兵士们慌乱之极,因为不时有兵士被轰杀,不知何时落下的炮弹让他们惊慌失措。
轰击终于停止,刘牢之长吁了一口气。只见东府军军阵之中,一骑飞驰而来,来到城下数十步外,仰头朝着城头高声叫喊。
“城上的人听着,去告诉刘牢之,我家镇北大将军有令,让刘牢之前来说话。”
刘牢之闻言愕然,开口叫道:“我便是刘牢之,李大人在此么?请转告他,末将正想同他一叙。”
那骑兵看了刘牢之一眼,高声道:“好,你等着。容我回禀。”
骑兵策马而回,不久后,远处军营之中,一队骑兵簇拥而至,中间一人黑甲黑盔,蓝色的披风在风中飘荡。刘牢之凝目看去,那人正是李徽。
李徽一行来到城墙下百步之外勒马停下。李徽眯着眼看向城墙之上,他看到了刘牢之站在高处,也正凝视着自己。
“来者是李大人么?刘牢之见过李大人,有礼了。”刘牢之遥遥拱手。大声道。
李徽大声道:“刘牢之,可知本人为何到此?”
刘牢之大声道:“李刺史,这也是我想向你询问的问题。你我素无恩怨,为何派重兵前来京口围城,以火器轰击我城池,毁我工事,伤我兵马?好歹你东府军同我北府军也有旧谊,为何反目相向?请李刺史给我一个解释。”
李徽呵呵而笑,朗声道:“旧谊?何来旧谊?你还自称是北府军么?亏你还说得出口。你的所作所为,还配自称为北府军?”
刘牢之皱眉道:“李刺史,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无论如何,你率军来攻我京口的行为极为恶劣。请你速速退兵,否则,有伤和气,有违道义。朝廷也必会为我主持公道。”
李徽大声道:“公道?道义?凭你也配谈道义?刘牢之,你可知道,谢大将军已经病故之事?”
刘牢之叹息一声道:“自然得知,我悲痛欲绝,痛彻心扉。没想到谢大将军竟然故去了,当真如晴天霹雳一般。老天无眼,谢大将军英年早逝,令人痛心。”
李徽冷笑道:“刘牢之,你当真是悲痛欲绝么?怕是心中窃喜吧。谢大将军之死,你有难逃之责,何必假惺惺作态?”
刘牢之高声道:“话不可乱说,大将军伤病不治,跟我有何干系?”
李徽斥道:“你倒是一推干净。谢大将军回京之后,欲驻扎京口,来寻你商议,却被你无情回绝。出京口之后,便吐血病倒。谢大将军何等傲气之人,带人素来义气。遭你背刺,心中岂能平复?他是急怒攻心,以至于积郁成疾。刘牢之,你却说跟你无干,一推干净,何等无耻!”
刘牢之大声道:“我奉命驻守京口,大将军来时,我未得朝廷许可,怎可答应?至于说背叛大将军,那更是无从谈起。据我所知,你也曾拒绝大将军归军广陵,难道说,李大人所为也是背叛?若是如此,害死大将军的不光有我,也有你李大人了。既如此,李大人又怎来指责于我?”
李徽冷声喝道:“你我的情形,如何相同?你乃北府军出身,受谢大将军提携恩惠方有今日。你转投他人,便是对北府军和谢大将军的背叛。谢兄来京口见你,是因为他当你是北府军兄弟,才来同你商议。你的拒绝便是背刺于他。你来同我相比,甚为可笑。我李徽可不是北府军的人,用不着为北府军考虑。我让出广陵乃是情分,不让是本分,谢兄也明白这一点。况且我之后也已经表明,愿意让出广陵供北府军驻军,但那却是在你拒绝谢兄之后了。你既背叛了他,我又怎能不管不顾?你拿此事来同我相比,可见你心境何等卑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