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旷之红着脸退下,殷遹见状,上前沉声道:“南郡公,听闻你江州兵马尚有两万屯于江陵,何不调兵北上。又或者有迂回攻击之策?”
桓玄沉声道:“殷兄何意?怪我留守江陵?江陵乃荆州治所,难道不该派兵留守?若杨佺期南下攻江陵,被他夺了这江口之地,岂非前功尽弃?”
殷遹道:“可派我荆州兵前往,江州兵马可来战场。”
桓玄大笑,对殷仲堪道:“仲堪兄,令弟此言,可是把我当了外人了。这是怕我占了江陵不走么?我大老远派兵前来救援,将士们冒着性命之忧,耗费粮草钱粮,结果却没落个好么?”
殷仲堪忙笑道:“莫要生气,舍弟不会说话,他的意思是急于想击败杨佺期。知道你江州兵马甚为勇猛,所以才有这么一说,别无他意。殷遹,还不向郡公赔罪?”
殷遹举杯道:“郡公大量,莫要见怪,我不会说话,让郡公误会了。”
桓玄笑道:“无妨,无妨。”
推杯换盏了一番,殷仲堪道:“桓少兄,莫要怪我多嘴。我其实心里也很心焦。主动出击自然是不妥的,但是若是耗着,似乎也不是个事。我荆西各郡落于杨佺期之手,百姓们被杨佺期这贼子所奴役,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想到这些,我便心中难安。咱们总有个进攻的计划吧。若这么无限期的对峙,却也不是个办法。”
桓玄点头道:“仲堪兄的心情我能理解。自然不可能这么对峙着什么都不做。时机一到,自然出击。”
殷仲堪道:“时机是什么时候呢?”
桓玄道:“仲堪兄莫非忘了,胡诠的益州兵马正在北上。你想想,一旦胡诠的兵马进入梁州,抄了他的巢穴,杨佺期还能呆得住么?他必引兵而还。到那时,便是我们出击之时了。仲堪兄放心,多则半个月,少则十天,必见真章。”
殷仲堪闻言大喜,连连点头。当日宴席,双方尽欢而散。
当晚,殷旷之将桓玄在江陵的行为禀告殷仲堪。向他的父亲表达了担忧之情。
“桓玄虽是咱们的帮手,但是绝非无所求而来。眼下需要他和我们联手对抗杨佺期。但是,我们当做好准备。一俟局面好转,儿子的建议是,趁其不备,下手擒之,以永绝后患。否则的话,他是绝对不肯离开的。定会算计于我。”
殷仲堪摆手道:“旷之,你说的这些,老夫都明白。那厮岂是善类?但眼下不宜谈及这些。先对付杨佺期,之后再商议其他的事。你和殷遹今日的言行很不好,今后要收敛些。就算将来要对付他,也要先麻痹他才是。你二人的言语会激起他的戒心,于行事不利。”
殷旷之闻言,躬身称是。
……
如桓玄所言。胡诠的兵马已经出发进攻梁州了。不过,从益州出兵进攻梁州可不简单,中间隔绝的大巴山横亘连绵,兵马只能穿越大巴山的三座栈道行军。自古蜀道难,便是进出蜀地除了水路之外,山道几乎都是崎岖栈道。
胡诠的兵马选择了东侧的金牛道进攻汉中。金牛道虽然险峻,但还能够行军,其余两条道路更不利于行军,甚至有很多地段已经损毁。
从六月下旬开始,胡诠率领的三万益州军便从益州蜀郡出发,一路北上。
金牛道蜿蜒曲折,先向西北,穿越巴山之后折而东北,抵达汉中西南之地。直线距离不过四百余里的路程,这么一曲折弯绕,长度达上干里。沿途艰险自不必说了,在经历了近一个月的折腾,方才抵达汉中郡。
汉中郡可并非想象的那么空虚,杨佺期派他的弟弟杨思平,堂弟杨孜敬守卫汉中郡。兵马虽然不多,只有六干余。但是有本地巴獠部落的人手数干相助,更有他们作为耳目。在胡诠率军踏入汉中郡之后,便遭遇了杨思平杨孜敬等人的伏击。
双方在沔阳县的汉水岸边的山坡峡谷之地展开了一场血腥的战斗。胡诠的兵马几乎被击溃的时候,胡诠亲自领军,身先士卒战斗,终于靠着人数的优势击退了梁州兵马和数干巴獠。
益州军以死伤万余的代价在沔阳县站稳了脚跟。而杨思平和杨孜敬带着五干残兵退守南郑。一面向杨佺期求援,一面死守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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