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夫人的病还未愈全,暂还见不得人。”
郑容锦的脸上带起笑意,看向谭嬷嬷:“夫人病了这么些日,老太太也担心,我进去瞧瞧夫人吧,顺带去老太太那儿的时候也给老太太回个信。”
谭嬷嬷暗地里冷笑,正想要一口回绝了,这时候屋子里头的月灯走出来,看向郑容锦倒是颇客气的道:“郑姨娘进来吧,外头站着也冷。”
谭嬷嬷一愣,看向月灯:“夫人这会儿还没起来,这时候让郑姨娘进去?”
月灯看向谭嬷嬷笑道:“是夫人说的,说郑姨娘来两回了没见,怕老太太也担心。”
她说着看向郑容锦:“郑姨娘跟我来吧。”
郑容锦也有些诧异,跟着月灯进了屋子。
自从沈微慈叫她守着规矩后,她再没进过内厅了,更从来没有去过内室,这还是她头一回去内室去。
脚下踩着松软的地毯,里头的布置处处精雅,尽是女子喜爱的东西。
就连那多宝阁上的瓷器,也都换了。
从前郑容锦能够在宋璋没回京时过来帮忙收拾过,如今这个地方已完全陌生了。
不再是从前冷清的屋子,到处都是冷硬疏离。
如今这里全都是沈微慈身上的味道。
暖色的烛光将屋子照的一异常透亮,屋子角落处烧着炭,描金漆屏风上透出里头的影子,里头细小的说话声传来:“世子爷为夫人特意请了厨子来,夫人要吃什么菜?待会儿我去给他说一声。”
“世子爷处处照顾着夫人,昨夜抱着夫人沐浴回来,夫人睡着了,世子爷怕扰了您入睡,坐在床头一点点喂您吃药呢。”
说罢她轻笑一声:“连奴婢都比不上世子爷细心。”
“如今还未入冬,世子爷就为您准备好貂绒斗篷了,又每日早早的回来陪着您,不就担心您的病?”
郑容锦脸色淡定的听着屏风里的话,可深陷在皮肉里的手指几乎快将手掌掐出血来。
又听屋子里沈微慈细细声音传来:“他总是这般,其实也不用他这般照顾我的。”
“那斗篷他叫人做来,我如今也用不上,又没什么用处。”
“再说请不请厨子的,我胃口不好,换了厨子来也没用。”
“我倒不喜欢他做这些。”
“我自来喜欢简单的,他少烦我些才好。”
后头那丫头再说了什么,郑容锦全听不见了。
她只觉头脑空白,一股无名的气冲向头顶,指甲深深的往手心里陷,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疼。
原来她痴心求的在她眼里竟然是不屑一顾。
那样高傲的人那样对她,她却从始至终都没有将他的心意放在心上。
她既觉得自己可笑,又觉得一股莫大的恨意包裹全身。
她又凭什么能得她永远也得不到的东西。
一个卑微的庶女,嫁进国公府享受了她这辈子都接触不到的富贵,还得到了那个人独一无二的宠爱,她却这样对他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