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角勾起,不屑地讥笑道:“不过如此,也不枉费小爷我等候多时了。”
而一路追随而来的张祈山脸色沉得简直能滴下水来,又有一种尖锐隐秘的恐惧自心底窜起,令他头皮发炸,双手冷得刺骨。
他清楚地意识到,叱咤战场数十年,他竟然没有把握在张家人手下过多少招数。
至于江南念,他已经完全看不透她的深浅!
仅是看起来回光返照的羸弱女子愣是熬到了这里。
面对周围突然出现的本家人恐怖的压制感已令他汗毛倒竖。
那是一种血脉天然压制,此时面对本家人他简直恨不得立时匍匐在地,以示臣服!
“张星月手中,到底有多少可以任由她支配的棋子?”
没有人可以回答他的问题,他们一样想知道她手中有多少底牌。
张海侠为她换过了衣衫,低低问着:“夫人,你真的不亲自去带族长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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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摇摇头:“不了,我在这里等他。”
“海侠,我是不是脸色很难看?”
“不,夫人如初。”张海侠说着,拿着不知从哪里找到的一枝粉白野蔷薇簪在她发上。
见此,她不知想到了什么。
手中捧着几枝新鲜的莲花,掌中捧着一朵山茶花递予身后为她梳发之人。
她陷入回忆里淡淡笑着:“这枝山茶是小道长在张家送给我的,那一年青春正好。可惜,少了你。”
张海侠接过,找到合适的地方为她簪上,温柔的道:“没关系,如今我在你身边。夫人还是这般美,族长会重新爱上你。”
江南念笑笑:“他又被天授了,或许他又恢复如初。我等不到他重新爱上我了,我好累啊!”
张海侠陪着她等候在外面。
女子大半张脸都裹进遮挡沙尘面纱里,只露出一双寒星眸。
被张海客亲手带出来的张麒麟,入目便是着红裙的女子。
他停下脚步,目光从女子脸上一掠而过,眼波轻轻一转,随即归于沉寂。
张麒麟这样清冷之人,所有情绪都仿佛藏在内心深处。
接他出来的人,说这是他的夫人,他的爱人。
江南念脸上淡漠之色早已褪尽,眸含浅笑,将手中的莲花束递予他。
“小官,这是阿妈亲手采摘的莲花,赠予你。”
张麒麟那双淡然的明眸乌亮如初,好似不沾染半点世俗尘埃。
他也不知为何,看到她心里好似有什么东西在翻涌。
“别…哭…”许久未曾言语的人张了张嘴,抬起手指抹去她眼尾那点泪。
他还是不记得她,江南念只是任由他解下面纱笑笑。
张麒麟清隽眉眼里有疑惑,见到她心里软得发酸,酸得似乎隐隐作疼。
她的视线落在他的手腕上的伤口,他不由自主的往后缩了缩。
“不疼。”
“傻子,怎么会不疼呢?”
她的眸子仿佛掺进去一捧碎冰屑,轻转间寒意料峭:“我都要心疼死了,我能感受到你所承受的一切。伤害你的人,我一个都没有放过。”
“从今往后,直到死亡。我要让他们个个体验一番你所受到的伤害。”
“日复一日,直到生命的终结。”
张麒麟脸上辨不出喜怒,目光在周围人身打了个转,随即点点头。
时光荏苒,他身上有一种过于沉寂孤漠的气质。
他低声询问:“我们回家?”
江南念笑笑,他感受到一双温暖的手覆在他眼眸上,犹如春风拂槛,惹人生醉。
他挣扎地想要睁开眼,却始终不得光亮。
张麒麟听到面前的女子说:“他们会带你回家,我也会回家。”
我们各自归家!
我和你的路,要走到尽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