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还是静得可怕,而天色却越来越亮了。
护着院子的围墙有将近两米高,苏晚缇站在门口看不见院墙另外一面的景象,只能看到四周院墙之后亮起橘红色火光。
一圈火光呈逐渐收拢之势,而自己所在的院子,就是中心。
苏晚缇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紧张,种种迹象都表明,这次她的判断没错,是有人找到她了。
至于是谁,她不知。
有可能是摄政王。
她欺骗了摄政王的感情,利用摄政王做自己复仇的利刃,他若发现自己还活着,会恨死自己。
也有可能是长公主。
苏晚缇死遁后,每到一处都打听着京城的事情,皇家的事情,外祖父母也会偶尔传递消息给她。
这三年,她从未听到过长公主薨逝的消息,想来长公主受了何安平那一剑后,应该是被随行太医救了,侥幸捡回一条性命。
那件事后,不到一个月,何安平就被大理寺判了斩首示众。
在除夕之前的一个阴冷天,何安平被推到宫墙之外,在数万平民百姓的注视下砍了脑袋。
但是,依长公主的性子来说,她不会因着何安平的死就善罢甘休。
若是长公主没发现苏晚缇死遁就算了,若是让长公主发现她还活着,逃出生天,那么长公主必会派人追到天涯海角,只为索她的性命。
还有苏家……
苏晚缇临走之前,设了圈套,将苏家所有商铺都坑得倒闭了。
她还悄悄地带了母亲走,让外祖父母给父亲递信,说他们的女儿被他害得身子不好,缠绵病榻多年,终于支撑不住病逝了。
外孙女也被他安排嫁入何府那个鬼人家,被逼得引火自焚。
现在女儿和外孙女都不在了,两家的情分也就没了,从此之后断绝关系,再无往来。
外祖父母就此断了每年送给苏家的大笔银钱。
这些年因着苏晚缇的资助,还有外祖父母送去的大批银钱,苏家父亲手头宽裕,过着奢靡无度,声色犬马的生活。
骤然失了经济来源,名下的店铺和其他资产也都莫名其妙地被赔掉了,苏家父亲只能靠微薄的俸银度日,手头拮据,日子艰难起来。
习惯了奢靡生活的苏父打起了官银的主意,不过贪了百十两就被上司发现了,被打了板子,撤了官职,扔出府衙。
至此,苏父下落不明。
若是让他发现妻女还活着,他必会对她二人恨意滔天,来寻仇。
周围的火光越来越亮,将夜晚本已黑透了的天空照得似天将启明,旭日初升。
眼看着是躲不过了,苏晚缇嗓子眼发干,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她向后退了几步,将房门关上,门栓插上,又绕了几圈铁链,再推了一个桌子堵在门口。
然后飞快地将房间中的每个窗子关严锁紧,只留了通往后院的一个小窗子。
这个小窗子开在正厅的北墙上。
素云也慌起来,她已经意识到了,这次跟之前那十几次完全不同。
之前那十几次是虚惊一场,这次是来真的了。
现在,她只后悔,没有第一时间就听小姐的话,收拾行李逃走。
她和春杏跟着小姐搬了十几次家实在不愿意再搬了,也因为前面十几次的“虚惊”而放松了警惕。
不过拖延了不到一刻钟,就想跑也跑不掉了。
“小姐,春杏还没回来呢,咱们可怎么办啊?”素云小脸煞白,声音都在发抖。
苏晚缇道:“看外面的形势,前门和后门应该都走不了了,咱们只能偷偷地走。”
“西面墙根下两捆干草下有一个狗洞,那是我特意留出来的,咱们从那走。”
钻过那个狗洞,就到了左边邻居家院墙边的鸡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