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从事黑心移民的业务,靠着华人的那张脸,和国内的黑心移民机构配合,坑骗国内想要移民的百姓的钱款……不少人被骗的家破人亡……
这都是,隋文清,通过自己程序员的手段,调查到的信息。
林弦此刻,回头看了一眼魏若来。
他指着电脑屏幕上“宋品鹤”三个字。
“黄金,大概率就在他的手里。”
“他祖辈,当年没少发国难财,卷了那么多钱走了,到了他这一辈,竟然就这么家道中落了?”
魏若来神色复杂的摇了摇头。
“宋家,当年在沪上,也曾开赌场敛财……”
“这或许,也是冥冥之中的因果。”
“能从他手上,拿回黄金吗?”
林弦冲着魏若来,比了个“OK”的手势。
“名单里的人,一个都逃不掉。”
林弦的声音,忽然一顿。
他扭头看向郭宝刚。
“煤炭厂的工人们,当年下岗潮,也过得很不好吧。”
郭宝刚的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
“死的死,残的残,老的老……”
林弦深吸一口气,他抬手敲了敲屏幕。
“再加一个名字……孙俊豪。”
郭宝刚倒吸一口气。
他什么都没说,却冲着林弦鞠了一躬。
林弦摆了摆手。
“我不打白工,你多少让我挣点儿。”
郭宝刚点了点头。
“明白了,我也自断黄泉路。”
“到时候,和在座的工友们,一起上路,黄泉路上,也能有个伴儿。”
“但我们煤炉厂的厂长,孙杰,已经被抓了,孙俊豪,是他的儿子……”
林弦深呼一口气。
“我懂!但是……”
林弦半低着头。神色阴翳。
“西方那边,有句老话——三代出一个贵族。”
“第一代当海盗,打家劫舍奸淫掳掠,攒够资本。”
“第二代拿着打家劫舍的钱当绅士,坑蒙拐骗无恶不作,扩大产业。”
“第三代就成了贵族了,开始学艺术搞学术,占据文化话语权,和下等人拉开差距。”
“你们说,这种事,合理吗?”
“这种事要是在这片土地合理的话,魏若来,郑春和,他们当年流的血,不就白流了?”
“这不公平,也不公道……我是个底层打工人,这种人,当了明星,我接受不了。看着他那张脸,我就想起你们,想起当年命运悲惨的工人。”
“至少,也要让他把煤炭厂工人的血汗钱,给吐出来。”
“隋文清,把他的名字……加上!”
电脑的白色屏幕上。
多出了三个红色的大字——孙俊豪。
而就在这时。
忽然。
吱呀一声。
图书室的大门,忽然被推开了。
林弦错愕的抬起头。
发现李梦清,正一脸阴沉的看着他。
“你怎么过来了?”
李梦清的双眼像在冒火。
“你犯事了知道吗?”
林弦挠了挠头。
“因为我强行,给吊唁者推销?”
李梦清笑了一声。
“你还知道?”
“你都出名了。”
“来殡仪馆悼念的逝者亲朋,拿着引魂幡,追着你打!这事都被传到网上去了。”
林弦咽了一口唾沫。
“领导怎么说,不会扣我工资吧。”
李梦清冷笑一声。
“你的情况,领导又不是不知道,扣你的钱,等于要你的命,领导让你写检讨。”
林弦长舒一口气。
“不扣钱就行,写呗。让我在同事面前,把检讨念出来都行。”
李梦清眼角抽搐了两下。
不过她也了解林弦的性格,所以也没说什么。
可就在这时。
她看见了电脑屏幕上,孙俊豪,那三个红色的大字。
她的面色瞬间一变。
“孙俊豪?这不是那个丑闻缠身的小明星?”
“你是他的粉丝?”
林弦摆了摆手,刚想辩解。
但他却发现,李梦清猛地一拍桌子。
“你知道他爹是谁吗?他爹叫孙杰!”
“当年下岗潮,卷走下岗工人的安置费的厂领导之一。”
“你知道当年的东北,被这群畜生,害得有多惨吗?大老爷们,骑着自行车带着自己老婆去会所,一堆男人缩着手在天寒地冻的天里一声不吭的等着,谁不知道屈辱?但是为了小孩儿的学费,老人的药费,那个时候经济还未强大到现在处处用工荒,不卖,还能有啥办法?都得忍着!人送绰号:忍者神龟。”
“小孩子馋的受不了在菜场偷吃猪肉,屠夫于心不忍割了一条肉送给他们,全家含泪收下,又穿的正正式式的,随后在烧肉中,拌老鼠药,全家自杀!”
“我小时候,我周围,都他娘的都是这种故事。”
“我小时候曾经有个不切实际的梦想,曾经天真的看着电视上批捕的贪官咬牙切齿的盼望:这些人不要枪毙啊,不要坐牢啊,就没收全部财产让他们去尝尝下岗工人的滋味啊!”
李梦清,第一次,在林弦的面前,红了眼眶。
这也是林弦,第一次看见李梦清,生这么大的气。
在林弦记忆里。
李梦清,是个长着娃娃脸的御姐。处理尸体,从来都是面不改色。
而此时的李梦清,声音颤抖,竟然少见的带着呜咽的哭腔。
“自从这王八蛋,火了之后。”
“网上铺天盖地,都是他的营销,说他是名校毕业,是音乐才子。”
“我去他妈的。”
“这王八蛋,他妈的花什么钱在加州读的书,烧什么钱玩的音乐,砸什么钱混入上流社会自己心里没有点数么?”
“有的人在国外的大别墅里纸醉金迷地实现着自己的音乐梦想,有的人在东北零下二三十度的街头为生计无着哭泣。”
“人皮做鼓,人骨做梆,民脂民膏烧出来的音乐,也能受人追捧?”
“这世道,还有没有公道了?”
林弦死死盯着电脑屏幕上,那三个红色的大字,声音嘶哑……
“你放心,除非这小王八蛋,愿意把他爹贪的钱,自己吐出来,否则他这辈子,都别想出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