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慷,你实话告诉婶娘,这次你私自跑到浙江,是不是跟革命党有关?”
廖仲慷连忙摆手道:
“这怎么可能?婶娘你从哪里听到这种传闻,怎么就扯到侄儿身上来了?”
蓝芷心冷笑道:
“你还不说实话!革命党给了你什么好处了?连婶娘你都敢欺骗?连你二叔和三叔的身家性命你都不顾?连你最疼爱的堂妹你也要舍弃……”
“你冒着这诛灭九族的天大干系,到底能得到什么?”
廖仲慷脸色一会白一会红,垂头说道:
“你……既然婶娘都知道了,那侄儿也不隐瞒你了,我这次确实是受了会社之托,前来办一件事,幸好已经办得差不多了,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蓝芷心冷峻的眼神盯了他一会儿,盯得廖仲慷暗自心慌,蓝芷心冷然说道:
“那好,既然事情办完了,就不要再一个人四处乱跑,跟我们一块去松江府,咱们大家也正好有个照应。”
廖仲慷一怔,踌躇道:
“这个嘛……侄儿实话实说,还有一点点尾巴没完成,必须侄儿亲自去办。”
“婶娘放心,等侄儿事情办妥之后,必定快马加鞭,赶去祝贺蓝老太爷大寿!”
蓝芷心问道:
“还有什么事没办妥?”
廖仲慷陪笑道:
“婶娘恕罪,这是我们会社的机密,谁也不能泄露……”
蓝芷心嘿嘿冷笑,从身上取出那枚梅花竹节纹的玉佩,摊开了给他看:
“你看看这是什么?”
廖仲慷如遭雷击,瞪大了眼睛问她:
“这……这枚玉佩怎么会在婶娘手里?”
蓝芷心冷笑道:
“不止这一枚玉佩,还有更重要的东西……你到底跟不跟我们走?”
廖仲慷听明白了她话中之意,自己携带的杨衢云策反信函也在她手中,咬了咬牙,毅然说道:
“请恕侄儿不孝了,任务未完成,绝不能半途而废,否则侄儿无颜面对恩师和同志们,更无颜面对普天下挣扎在水深火热之中的受苦大众。”
蓝芷心怒道: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你这一去就是九死一生,你对得起死去的父亲?对得起视你为己出的两位叔父吗?”
廖仲慷昂然道:
“自古忠孝难以两全,为国家民族抛头颅洒热血,乃为大忠大孝……”
“既已许国,难以许家,婶娘饱读诗书,深明大义,望您成全,把那封书信还给侄儿吧。”
蓝芷心摇头道:
“这件事我可不能依你,没有了你老师的亲笔信,你也无法完成所谓的任务,与其贸然送死,还不如回去吧。”
“如果你们的会社容不得你,那正好,安心待在家中跟你二叔学习商道,以后经商成家,实业救国,不也可以实现你的政治理想吗?”
廖仲慷沉吟了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叹气说道:
“好吧,侄儿明白婶娘和两位叔父都是为侄儿好,说的也是至理名言,那我就不去冒险了,跟着婶娘一块去松江府,同为老太爷祝寿。”
蓝芷心欣然笑道:
“这才对了,不辜负叔父们和婶娘疼爱你一场。”
“把这玉佩藏好了,别再弄丢啦。”
说着将那枚玉佩还给了廖仲慷,廖仲慷张了张嘴,却还是忍住了没说话。
蓝芷心知道他还是想要讨回杨衢云的书信,只当做没这回事,说道:
“那走吧,咱们过去,我给你介绍几位你的长辈。”
径自走向东方颖等人,廖仲慷叹了口气,只好跟着走了回来。
东方颖和明川蓉美虽然隔着二三十步距离,但是二女内功何等深湛,耳聪目明,却已将婶侄俩的谈话听了个大概。
见蓝芷心回来,东方颖明知故问道:
“蓝姐姐,这小子敢不听你的话吗?待我来收拾他。”
蓝芷心忙笑道:
“颖儿妹妹你别冲动,慷儿已经想明白了,不再做傻事了。”
“他之后跟我们一块走,来,大家互相认识一下,以后就是自己人了。”
蓝芷心向廖仲慷招了招手,等他上前这才说道:
“慷儿,这位英姿飒爽的巾帼女侠,就是江湖人称白马红巾的东方颖,是婶娘的好姐妹,快叫阿姨。”
“啊……”
东方颖和廖仲慷各自一惊,廖仲慷尴尬道:
“原来她是女的啊……可是看年纪还没我大呢,叫她阿姨不妥吧?”
蓝芷心俏脸一拉:
“有什么不妥的?颖儿年纪虽小,却跟婶娘是同辈姐妹,那不就是你的阿姨吗?还不快见礼!”
东方颖虽然不大自在,可也不是扭扭捏捏的小女孩,更何况现在自己也是名动江湖的一代女侠了,更是松岳剑派的掌门,也开始收徒弟了,这辈分自然是水涨船高啦!
当下故作老成地说道:
“蓝姐姐说的没错啊,本女侠自广州府开始,就与老廖同辈论交啦,老廖可是你小廖的叔父,从这儿算起,那你也是本女侠的晚辈嘛!”
明川蓉美更是打趣道:
“不只颖儿妹妹是你的长辈哦,本小姐也是,她是东方阿姨,我是明川阿姨。”
廖仲慷一听傻了眼,仔细一看明川蓉美的面容长相,身材体态,还有回味她的声音,这才发现也是一名如花女子。
蓝芷心咳嗽了一声,说道:
“慷儿,你这么不给婶娘面子,那我可就要把那封信烧掉喽。”
廖仲慷闻言有些着急,只好对着东方颖和明川蓉美分别拱手鞠躬行礼:
“小侄廖仲慷拜见东方阿姨,明川阿姨,二位阿姨安好。”
东方颖和明川蓉美乐得花枝乱颤,捂着嘴摆手笑道:
“侄儿真乖!快快免礼。”
蓝芷心忍住笑,对二女使了个眼色,说道:
“颖儿妹妹,明川妹妹,既然你们是慷儿的长辈,那以后就有劳你们俩帮忙照看他了,他的一举一动都要盯仔细了,可别让他犯了什么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