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下一行字后,他抬头看见进来的陌生人,顿时露出惊讶的神情,皱眉询问:“你是谁?”高晓明确实直言道:“我是高建设的侄子,高晓明。
来此是想知道,弟弟高明理现在的工作岗位是否出于您的安排?”
面对厂长困惑的眼神,他继续说明,“尽管明理只是一名临时工,因为高建设的关系,工厂一直照顾他,让他能跟随大师傅学习。
如果这是您授意的话,那就没毛病,我只是想了解实情。”
听着此话,年轻的厂长大感诧异:“我确实安排了他学习的机会,有什么问题吗?这样能让他学到实用的东西,难道不对?”实际上,这份工作的安排对他来说是十分适宜的。
听到这,高晓明显然安心了许多。
他之所以未找那位小舅子而是直接对话厂长,是料定小舅子可能会利用高建设的威势行事。
如果小舅子只是仗势,厂长出场可以解决此事。
但如果这背后是厂长本人的意思,那就是在向高建设挑战,那样的位置他就不应该争取,他要做的就是带高明理离开。
考虑到可能的状况,以及高明理由为保得这份工作不愿反抗的决心,高晓明的态度变得柔和。
他复述保安的话,又假意安抚:“厂长的日程繁忙,这样的小事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但如果叔叔得知明理在厂里的待遇可能会有误会,我想我有必要来澄清。”
年轻厂长听了,神色瞬间紧张起来。
他立刻站起来解释:“我绝无此意!高局请您莫以为我是刻意的。”
“如果这是事实,我会纠正的。”厂长带着高晓明径直走向卸货区。
他信奉实践检验真理,在确认情况之前,他并不鲁莽地将责任归咎于小舅子。
来到卸货区时,他发现只有高明理一人忙碌着卸货,其他人围在旁边袖手旁观。
正是在这个收糖旺季,本该安排三五个人卸货的车次,如今只有他一个人默默工作。
目睹这幕,年轻厂长确信高晓明的话不虚,不禁气红了脸:“石新生!王大国,你们两个干什么呢!”
他厉声呼喝,谈话的两人猛地转身,认出是厂长之后,瞬间满脸苍白。
此时,高明理疲惫地扛着重的甘蔗捆,手指 ,脸部左侧有明显青肿伤痕,显然是受到了不公的对待。
察觉这一切的刹那,高晓明心中更加不满:“明里,你下来!”他对眼前的情况感到义愤填膺。
回到村里的时候,他在,那些弟弟妹妹们就没有被人欺侮的经历。
但在学校里,他的名气流传,即使他毕业后,有人知道他是高晓明的弟弟——高明里,也没人敢于 扰他们,因为担心他的报复行动。
相对而言,他的两兄弟日子相对平稳。
特别是高明里,作为家中的小儿子,受了不少宠爱。
然而在学校工厂里,高明里竟被人欺负成这样!高晓明对于侮辱他弟弟的行为感到愤怒,也对高明里的迟钝无能感到生气——面对欺负从不诉苦,也不会反击,只是一味默默承受,就像头牛般辛苦劳作!
当高明里乍见二哥出现在眼前时,以为自己眼睛看花,愣怔几秒后才确定。
心怀委屈的他立即下车,飞奔至二哥身旁,还未启口就已热泪盈眶。
高晓明厌恶地看着他,呵斥道:“窝囊废!”虽然被骂了,但对高明里来说,这种斥责仿佛是一种心灵安慰。
青年厂长看到了这一切,对高明里的委屈深有感触。
他怒气难平,原本为了报答高层的关系,才给了高局一个工人名额。
现在这个人来了,却又受到这般待遇!
找不到出口的怒气,他直接将火力发泄到那两人身上,虽然他外表文质彬彬,但发起脾气来毫不留情。
他们的惧怕程度直线上升,因他的身份赋予了一种不容忽视的压力。
其中一个人甚至没有半点愧疚地透露:“是李文武让我们这么做的。”而这个李文武正是厂长的小姨子的弟弟,那位闲适且游手好闲的工会成员。
听到这里,厂长深呼吸一口压制怒火,“李文武!他在哪儿?”声音里满是对背叛者的愤怒。
“正在工会那里玩牌呢。”原来他是工会的人,每天主要任务似在混日子。
厂长大步朝工会所在地走去,身后紧紧跟着高晓明和高明里。
他对小姨子的弟弟处理的方式很大程度上是在为他们示范。
作为重要的观剧者,他们的存在不可或缺。
此外,他也希望能看清这个李文武的模样,以防错抓对象于晚上执行报复计划。
高晓明只需记住了那个人的脸,欺负他弟弟的人都要付出相应代价!当天晚上,夜色愈加深沉。
在餐馆内,后厨传来诱人的菜香,前方则是喝酒喧哗的气氛,其中李文武似乎是喝酒最凶的一个。"大哥,你又输啦,再来!”
“给大哥斟满!”一桌子的人附和着,而旁边的人忙着替李文武斟满他的酒。
酒是老莲花瓶出品的四特佳酿,香气浓厚,连不善饮酒的人都会感觉到微醉之意。
李文武已喝了不少,满脸通红、目光泛血丝,心情烦躁,他很少开口,只是拿起酒杯一口干尽。
他的酒量向来很好,常常成为姐姐夫人的酒宴救星,挡住不少酒精。
但现在,为了一名临时员工,连姐夫都敢训斥,并逼迫他对那位新人道歉!
这种憋屈令他忍无可忍。
叫上好友来到此地,一杯接着一杯,喝得头晕目眩。
他脚步踉跄地站起身,猛推身旁的椅子,含糊不清地道:“结束,结束了!我姐那里有事,今晚就不陪各位喝酒了!”
席上众人,皆知他的地位,见他宣布离去,自然没人敢于勉强挽留。
客套了几句,就簇拥着李文武离开餐馆。
有人关切询问:“文哥,需要送您回家吗?”
李文武斜睨了一眼来人,冷哼一声:“不用麻烦!我家就在不远处,离这不近,还怕自己醉了?你们还是少管我。”说完,他避开援助,独自前行。
虽然醉得不算重,但这自豪的酒量使得他在摇晃之间依然行走稳健。
朋友们默默注视他远去。
李文武一离开,背后却已悄悄传来闲言碎语:
“听说那‘李老大’至今未搞定罗溪?上个礼拜他不是才与那个工人传出暧昧?”
“没错,听说还动粗了,让临时工去装卸东西,那工人现在肯定是敬他如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