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啦？正巧准备吃饭。

晓明，快来提桶水，要不够喝了。"看见他，许小美立即吩咐道。

高晓明确认，提了水桶走到井边。

他们家井没装水泵，汲水方式简单，就在吊水桶上挂一根粗绳，投入深井后再用力拽动绳索将水桶提升上水面。

这项动作颇耗费体力，需要一定的力气方能做到。

高晓明家的这口井打得实在精妙，直通地下水脉，水质纯净。

尽管今年雨水较少，但井里的水依然充足，只是相对于年初稍显下降。

井口因未经水泥硬化，滋生了一些野生蕨类植物，它们既是天然草药，又能确保水的质量不受到影响，无人对这丝毫留意。

高晓明手提清水进入厨房，恰巧看到最后一道菜即将出锅。

餐桌边，许小美告诉丈夫：“不久前我去探望大姐，她提到村子最近有个猪贩上门收购，但由于今年村民们饲养不当，猪只不大，那买家想压价，但大家坚决拒绝。

他已定下明早再来收购。

大姐还向我要些糠，想让猪今儿绝食，以便明日早晨喂足，给猪儿享用丰富的食物。”

高晓明轻松回应：“需要的话你就借给他们吧。”

这种在收购猪前让猪空置一晚，第二天尽情享受食物的场景简直是壮观！猪可能一顿能吃掉几十公斤粮食！

如果猪只更大一些，一顿吃个十几公斤更是常见。

而这些饲料增加了猪的体重，自然提升卖出猪的价值。

这一做法在乡村很常见，收购者也知道实情，只是不会当面揭破。

但这种方法也带来小麻烦，饥饿的猪会不断哀嚎，影响周围人休息。

事实上，对于养猪这件事，高晓明并不愿意过多操劳。

用过午饭后，两人分别前往村庄探访。

许小美先将糠送到她大姐那里，接着又来到董飞霞家；高晓明则先到爸妈家，然后去拜访细奶奶，并趁此机会与其他村民们闲聊近况。

通过交谈，他才了解到不少农户家计划明日出售猪只，估计今晚村里会相当热闹，一片喧闹声怕是要影响晚间的宁静。

然而，大家还是乐意忍受这份噪音，只因卖猪能换取更多收益。

到了细奶奶家里，一切都很平静，唯有何秀曼快到预产期，腹部已经显眼，且时常伴随宫缩的阵痛。

细奶奶解释，这些都是临盆的前兆。

乡村妇女大多选择在家分娩，往往由亲朋好友协助，而不是专业的接生婆。

好在这时期多数孕妇由于活动较多，生产过程通常较快，即使是首次生产也不会耗时太长。

但这并非完全没有风险。

如果胎位不正、顺产受阻，严重时可能造成难产，甚至母子生命危急。

幸好现在医学发达，已有剖宫产的技术，县级以下地区的人们也能考虑去医疗机构生产。

即使在家，如有不适应也容易得到紧急医疗救助。

对此，高晓明心中有所忧虑，所以他私下与儿子高壮沟通。

轻声道：

“壮儿，如果你媳妇身体有异样，立刻通知我。

我可以开车载她去医院。”

“明白。”从未亲身经历过这一切的高壮听后有些紧张。

然而，在高晓明亲切的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下，心情渐渐安定。"别担心，这只是以防万一。

现在我有车，无论是镇上的卫生所还是县城医院都不远，情况没问题。”

听到这句安慰，高壮仿佛放下了重担，心里舒坦多了。

是的，自从有了拖拉机，生活的确便利不少。

尽管它无法挡风遮雨，冬日驾车时车内会格外寒冷，然而如果做好保温设施，这也就算不上大问题。

就这样一天过去，第二天一大早，高晓明便早早地奔赴老村庄准备帮助抓猪。

因为卖家知晓农民们会让猪充分填饱肚子，所以通常来得很早，想阻止猪们尽兴吃食。

但一些精明的人家在清晨四五点就开始喂猪，让它们尽情享用，而懒一点的人则拖到很晚才会处理。

尽管高晓明家养了两头猪，但由于兄弟们的辅助，不需要他亲自动手。

高明万在运输公司任职，并未归乡；但高明鹏和高明理完全可以搞定这事。

对于张成远和奶奶家，可能就需要他出手搭把手。

别小看张成远那间小屋，生活条件看似不佳，但他非常勤劳，同样有两只猪需要打理。

细奶奶家则仅养有一猪。

当他过去的时候，发现何秀曼面色苍白、神态疲惫，便关心地询问了原因。

细奶奶立刻心疼地说起前一天喂食延误，导致猪叫声连连，影响秀曼的睡眠，本来就因怀孕而难以入眠，结果整晚被扰。

半夜里，她唤壮壮来喂食，结果家里的猪安静了，邻居家的还在叫。

这样，秀曼整整一夜都未得安枕。

现在村中猪叫喧哗，她更加难以入眠，唯有等待买家离去后方能稍稍静寂片刻。

听到这里，高晓明心中也为何秀曼感到惋惜。

在这个村子里，几乎每户人家都会养几头猪，有的多达三四只，如此嘈杂的声响，估计村里所有人都会受苦。

对其他人来说，失眠只是暂时忍耐，可对于怀着孩子的何秀曼，这却可能导致身体健康状况变差。

很快，到了细奶奶出售猪肉的环节。

高晓明上前帮忙，他和高壮提着绳子走入猪圈，以迅捷的手法稳住了猪。

他力气过人，就连野猪也能按得住，更何况这些家庭驯养的猪。

抓住猪后，高壮趁机套住了猪腿，接着两人合力把猪抬出。

买家站在宽阔的樟树荫下，备好的大秤用来测量猪的重量。

猪过秤后，会被直接搬上卡车，是一辆专门运载猪肉的旧卡车，角落满是生锈，车内更是猪粪堆积，带着阵阵味道。

有的人记录重量，另一些人负责财务，村民拿到钱面露喜色。

养猪辛苦终见成效，此刻就是丰收之时。

有些人在清点数目时，即便一次不够，还会重复计算两三次。

干燥的手指不时蘸口水帮助继续。

不过由于干旱，今年下半年村民乃至猪群的食物都不够充足，因此高家村的猪通常瘦小。

剔除买入猪仔的费用以及全年的猪饲料开销，算来实际上收益不多。

但这对农村人来说并不多求，只要略有收获，就会积极投入努力。

许多人心中的核算并未包括劳动力或免费提供的猪草的成本。

因此，在他们的账目里，依旧视为盈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