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参谋长说:“你们的思想,技术到底练得怎么样了?刚才看了武装泅渡,下面看看战术动作,怎么样?”
“中!”战士们异口同声地回答。
陈德奎把还没抽完的半袋烟磕掉,把烟袋、火柴和烟口袋一起装进一个洗净晒干的猪尿胞里,用细线绳扎上口,往腰里一掖,说道:“我们这个组先出个丑,有了差子,首长和同志们只管敲打,我们好改。
孙参谋长笑着用手指指猪尿泡顶起来的那块衣角:“下水烟袋也不离身?”
“嘿嘿,休息一袋烟,过活神仙。要是游泳当中在哪块礁石上歇会脚儿,没有烟怎么熬?”
一个战士说:“首长,我们班长一天不吃饭没啥,一天不抽烟可不行。”
“好吧,既然这么重要,在水里带烟,今天也算个操练项目,要是进去水,就算失败。”
说罢,陈德奎带着一个组,下海表演潜游。
上岸时小报记者掀起他的湿衣襟,看看掖在底下的口袋,伸出了大拇指,就势卡地按下了快门。
接着,便是下一组表演。
陈二虎说:“诸位首长,我们汇报汇报在海上吃饭。”
大家爽朗地笑起来。
有人问道:“吃饭也算战术动作?”
“是。”
孙参谋长说:“这个战术动作也不是一件小事情,在一片大海里,可不象在陆上那么自由,万一被落潮卷到外海,就得随着涨潮游回来,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软丢当,一落一涨两个潮水十二个钟头,不吃饭可不行。”
经孙参谋长这一解释,发笑的同志才弄明白了。
战士下水后一律踩水前进,每人从腰间解下一个手绢包,打开露四个煮熟的鸡蛋,两手举着在水上进步,一个个不慌不忙,齐刷刷地露出半截胸脯,边踩边吃,细嚼慢咽,悠然自得。
下一组是水上射击!
清脆的枪声惊起五只海鸡,它们“呱呱”叫着,凌空而起。
唐鸿烈两眼向上一瞟,说道:“我给首长们弄一盘下酒的海味。”
说罢,他一下子潜游出三十米外冒出来,抹去脸上的水珠,抽出匣子枪向上一甩,叭叭叭叭叭,五只小海鸡从云端里照直栽下来。
“啧啧啧,这枪法多神。”有人这样赞叹着。
“小意思,凑凑热闹。”唐鸿烈把胸脯挺得高高的,提着海鸡,走上来,甩打着枪管里的水,说。
尤林一直不声不响地站在旁边,战士们的成绩他看到了,但他也看到了少数同志在欢天喜地中表现出来的大咧咧的劲头,特别是大老唐。
他想让大家头脑冷静下来,于是说道:“我们水排思想上,技术上离实战要求还差得很远。我来给首长和同志们汇报汇报抢滩动作。这个问题我们还没解决,正好请大家点拨点拨。”
说着,他指了指屹立在风浪中的房子大的一块礁石。
孙参谋长看着时隐时现的浪牙礁,问;“你准备带领侦察组登上那块礁石?”
“是,参谋长。”
孙参谋长眼眉一皱,眼光继续在那块险石上打转转。
作为在刀光剑影中度过二十年的老战士,他懂得攀登这样礁石的战术意义。在海门岛金沙港,在台、澎、金、马,在数以百计的敌占岛屿的周围,有许许多多这样的狼牙礁,因为它险,敌人以为无法攀登,放松注意力,这正是我们登上敌占岛屿的非常好的跳板,但攀登这样的礁石太危险了。
孙参谋长自语道:“难度很大呀。”
尤林说:“昨天夜练我们试验过,一个也没上去。光会游泳,上不了敌岛也不行。今天风浪大,正好抓住机会练练,碰了钉子就总结教训。另外,我们水排对自己能吃几两干饭也有了点数。”
孙参谋长很理解尤林的意思,点了点头。
扑礁训练开始了,洪顺海划着船把尤林、唐鸿烈、陈二虎等送到离礁石五十米的地方,抛了锚,面对高耸在惊涛骇浪里的狼牙礁。
这狼牙礁有房子大小,参差不齐,由于长年的风吹浪打,无棱无角,可上面长满了拳头大的海蛎壳,张着数以干计的利刃。
那重重海浪,象发了狂的猛兽卷上去,轰地一声炸响,浪沫拍空,礁沉海下。眨眼之间浪峰回撒,礁石又复出海面,停几秒钟,下一重浪头又卷上来了。
如此返复不已,不分昼夜。
第一名,陈二虎向礁石游了出去。
到礁石跟前就失去了自制能力,随浪漂来漂去,刚抓到狼牙礁的前缘,身体离礁石顶端还有老大一截子,浪头托着他哗地撤下去,他双手都被海蛎壳划成了“血茄子”,弄得筋疲力竭,撤回船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