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紫金香炉淌出澹澹水烟,同凝滞的气氛纠缠在一起,浓稠得难以化开。
乾天宗所有的元婴修士都聚在大殿里,或面沉如水,或面露愠色,寂静诡谲,剑拔弩张。
“盛飞是本座门下弟子,本座教徒无方,他要如何定罪,全听诸位峰主的,本座绝不姑息包庇。”
秀林峰主林德元侧身朝众人抬手一礼,便在圈椅上坐下,偏头看向殿中一角,再不说话。
他这位亲传徒弟之一,平日行事低调,他有时都快忘了他。
谁知这回不出声不出气,惹出这么大一乱子,真给他秀林峰长脸。
这种孽徒,要来何用。白费了他几十年的栽培。
“还不是因为你厚此薄彼,收了刘漳以后,对另外几个的徒弟关爱大不如前。”烈地峰主见缝插针,责怪道,“你这师父没当好,难辞其咎。”
秀林峰主冷哼。
他以前收的几个徒弟,收徒时看着道骨上佳,谁想到悟性平平,几十年难有精进。
直到遇到刘漳,根骨旷世,悟性卓绝。
他的徒弟被临泉道人的几个亲传压了几十年,终于扬眉吐气一回,自然要更为悉心地教导。
刘漳极有可能,成为继秦时之后的第二个元婴,他哪还有心思管别的徒弟。
“各位峰主有门下丧命于盛飞手中的,想要些什么补偿,尽管开口。”秀林峰主无奈,不得不破财消灾,“本座定然竭力令各位满意。”
烈地峰主有两个弟子陷入无尽崖后,死于腾蛇之口。
虽只是不怎么在意的内门,此刻也要表现出他对那二人极为看重,狠狠敲诈秀林峰主一笔。
因盛飞之故,有弟子身死的几峰峰主,纷纷开口讨要仙草灵药。
秀林峰主咬着牙,一一应下,脸色阴沉得能挤出一滩水来。
“你们乞讨完了没?”等几峰峰主说完后,寰天道君才缓缓开口,语气鄙夷不屑,像是在嘲讽那几位峰主这点小利小惠都看得上,似如乞丐讨口。
“你们说完了,该轮到本座。”他昂首睥睨,态度狂傲朝向乾天宗主,“本座要他本人。要将他囚禁于寰天峰的寒狱。”
秀林峰要避嫌,按乾天宗门规,盛飞如今关押在主峰,等候发落。
寰天峰寒狱没有活着走出来的人,关押在里面的修士受寒气侵蚀,生不如死。寰天道君的意思,是要他的命。
一峰主惊讶:“寰天,你门下的弟子可都好好地从无尽崖里出来了。”
寰天峰内门弟子实力强劲,除了被陆续护着的那几位女修,受伤最少的就是他们。
寰天道君看都没看对方一眼,只冷眼望向宗主,气势咄咄逼人:“本座的话向来只说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