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承宗算了一下,说道:
“具体不知,大概有一万多顷。”
“但是官田也有民众耕种,不能随意改为改为军屯。”
朱由检不管这些,自己计算道:
“一万多顷,就按一百五十万石计算。”
“除了军屯将士自己吃的之外,所有余粮全部征收。辽东军队的粮食,这下能自足吗?”
比之前翻了一倍,十一万多兵马平均每人有十几石,如何还不能自足。孙承宗道:
“若有一万多顷军屯,确实有可能自足。”
“但是士兵饷银,还需要内地接济。”
朱由检不理他转移话题,专心解决粮食问题。说道:
“饷银以后再说,现在就说粮食。”
“孙督师能否保证,有了一万多顷军屯以后,辽东军队的粮食,不再依靠内地?”
被皇帝这样逼问,孙承宗只能做出保证,但他同样没有把话说死,说道:
“若是不遇到灾年,那就不用依靠内地。”
“但是气候无常,辽东那边又缺乏水利,容易受天气影响。”
“臣实在不敢保证,完全不靠内地。”
对孙承宗这种态度实在无语,词臣做久了就是这样,非常擅长说话。
但是考虑到农业生产受气候影响太大,辽东这种勉强自足的状态,根本经不住波动。朱由检只能无奈道:
“先解决平时吧,遇到灾害再说。”
“真要遇到灾年,再想法调粮就是。”
“粮食运输的损耗太大,辽东一定要尽量自给。”
勉强让孙承宗做出了保证,朱由检开始解决养廉田问题。
想到从阉党那里查抄的土地,朱由检道:
“朕打算把辽东将领的养廉田放在内地,家人同样迁居。”
“孙督师到了辽东,能不能把他们迁过来?”
“朕也不亏待他们,就按当前的市价,给他们置换土地。”
这话说着好听,但是所有的大臣都知道,官员的养廉田明面上就那些,但是实际占据的却远远超过。甚至有不少屯田,都被他们侵占。
想着辽东将领建造的大宅,还有他们霸占的田地,孙承宗知道这件事很难。但是不把他们迁过来,又没法解决军屯的问题。
辽东粮食自给这件事,自然无法实现。
想到刚刚的保证,孙承宗只能痛下决心,向皇帝道:
“臣到辽东,定会劝辽东将领迁居,让他们迁到内地。”
习惯了孙承宗说话留着余地,朱由检听他没有反对,就知道这件事情可行——
辽东将门的实力,不足以反对朝廷。
所以朱由检当即说道:
“不是劝说,是命令。”
“所有在辽东的参将以上将领,家人和田宅都必须在内地。”
“内地没有田宅的,朕会视其功绩酌情赐予。”
“他们也可以申请置换,把辽东的田宅献上来,换成内地田宅。”
“总之,不能让将领的家人在前线担惊受怕,也不能让他们的田宅在前线蒙受损失。所有将领的家人和田宅,都要迁到内地。”
话里话外的意思,其实就是不让他们在关外安家,必须把家人和田宅放在关内。
孙承宗张了张嘴,有心说这样太难。但是想到皇帝说过的紫阁功臣,知道再难也得干下去。
解决不了辽东将门,就无法为军屯扩充土地。
军屯土地扩充不了,就解决不了粮食问题。
解决不了粮食问题,辽东就始终是朝廷的大负担。
朝廷背着这个负担,能勉强维持就不错了,根本就没有更多的钱粮去打后金。
不打后金就收复不了辽土,他这个在前线防守的督师,如何能成为紫阁功臣?
可以说,皇帝的话语一层一层说下来,核心意思就只有一个:
让他对辽东将门下手,逼他们迁居内地。
《孙承宗行状》:
公之东归也,与高第遇于丰润,公谓第曰:“长安贵人以我辈为守门,而高居堂奥,说好说恶。今公且为我守门,予且居堂奥观大经纶也。”
第曰:“赖主上洪福,阁下壮猷,第守而勿失,可幸无罪。”
公笑曰:“公以守而勿失为兼兼乎?予居四年,复九大城、四十五堡,招练精兵十一万,立车营十二、水营五、火营二、前锋后劲营八、弓弩火炮手五万、轻车千、偏厢车一千五百辆、沙唬船六百、马驼牛骡六万、甲胄器仗弓矢火药蔺石渠答卤合之数百余万。
我进四百里,奴退七百里。西虏受我戎索,东奴不敢过河一步。
招集辽人四十余万、辽兵三万。
两年屯田五千顷,得十五万盐钱税朋桩入可七万,采青省十八万。
公今守四年,再恢四百里,种种倍予所办,方称守而勿失。若以予所办而四年勿失,未为守也。”
第唯唯谢不敏而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