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牛兄弟不觉得我倒霉、会染上霉运就好!”
听他这么一说,牛金星还真有些后悔,担心会染上霉运,以后多年不第。
不过他为人颇有心计,心里忌讳也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继续向刘理顺请教科场经验,打探注意事项。
言谈之间,牛金星发现刘理顺学问极为扎实,远远胜过自己。这让牛金星更是不解,不知这样的人为何会多年不第?
『难道会试真那么难,连这样的人都考不上?』
这个发现,让牛金星颇为沮丧,觉得刘理顺都考不上,自己更别提了。
一时之间,甚至没有了参加会试的信心。
刘理顺见他突然蔫了,心中颇过意不去。他知道很多人和自己交流后,都会丧失信心。所以安慰牛金星道:
“牛兄弟不要觉得不如我就考不上,我是纯粹的走霉运。”
“就连我的恩师都说过,以我的本事早就应该中进士,现在之所以没中,就是因为倒霉。”
“但是人不会一直走霉运,吴尚默第八次会试中进士,我这应该也快了!”
口中安慰着他人,心中安慰着自己,鼓励自己继续参加会试,坚定考进士的决心。
吴尚默五十五岁中进士,六十六岁被皇帝超擢为布政使,着实鼓励了不少人。
刘理顺就是以他为榜样,坚定自己信心。
牛金星听着这些,心中却要凉透了。他可不想像吴尚默那样,考了二十多年才成为进士。所以他有气无力地接话道:
“刘兄老师是谁?”
“为何肯定刘兄能中进士?”
刘理顺迟疑了一下,看到周围的人都已经走了,才小声向牛金星道:
“愚兄的恩师是节寰袁公,杞县旁边的归德府睢州人。”
听得牛金星“嗡”的一声,瞪大眼睛看着刘理顺。实在没有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看着极为落魄的老举人,竟然是兵部尚书袁可立的弟子。
而袁可立正是这一科的副考官,明法科的负责人。
难怪,刘理顺认为自己只是运气不佳,水平早就能中进士——
以袁可立的学问,还有他之前担任殿试同考官的经历,如何能看不出刘理顺学问早就到了,考不上纯粹是运气不佳。
这次袁可立担任副考官,刘理顺第八次参加会试,想必能像吴尚默那样,历尽坎坷之后否极泰来。
而以袁可立的地位,刘理顺入仕之后,也一定会官运亨通,远胜寻常进士。
想到自己无意间结识的老举人,竟然有如此前程,牛金星激动地拉着他,说道:
“刘兄,一定要拉我一把!”
“多给我讲解一下!”
完全把刘理顺当成了未来的进士,诚心诚意地向他请教科场经验。
刘理顺见他态度大变,肉眼可见地变得更加热切,眉头微微皱起。觉得牛金星有些趋炎附势,不是可以深交的人。
这让他有些后悔,不该把老师名字透漏出去。
但是这件事又不是什么机密,很多同乡举人都知道,刘理顺认为牛金星这个同乡迟早也会知道,所以就没有刻意隐瞒。
如今看来,他还是有点草率了。举人和举人之间,有着很大不同。
牛金星这个举人,很会攀附他人。
被牛金星这样缠住,刘理顺无奈指点了他一番。又听说牛金星打算主要考明算科后,心中松了口气,指点道:
“袁师负责明法科,我因为要避嫌、又不擅长明算科,不打算考这两科。”
“不过我听人说,想在明算科取得好成绩,最重要的就是做题。”
“把各类题目都做熟了,最好熟极而流。”
牛金星听得激动,觉得知道了秘籍。
明算科的题目,在他看来没有什么难的,唯一的难点就是时间不够、题目无法答完。
如果题目做熟后能把试卷答完,他就很有考取的希望了。所以他急忙问道:
“题目做熟就有用吗?”
“哪里有那么多习题?”
刘理顺一时语塞,也不知道哪里有那么多习题。
恰在这时,之前卖报的孩童,声音又传了过来,大喊道:
“卖报!卖报!”
“《京报》礼法、数算专刊出来啦,都快过来买啊!”
“想考明法科和明算科的,千万不要错过!”
听得两人一滞,牛金星突然迈开脚步,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狂奔,抓住那个孩童,便问道:
“数算专刊里面是什么?”
“里面有多少题?”
被他吓了一跳,这孩童有些惊慌地道:
“你可不要乱来啊,《京报》现在是内府监的。”
“我们家里都是锦衣卫,做的是独门生意。”
牛金星哪管什么锦衣卫、内府监,看着围过来的举人,放开这个孩童,追问道:
“数算专刊里面有多少题?”
“要多少钱一份?”
这孩童见他真的想买,取出一份报刊,说道:
“五两银子一份,里面有数算知识,还有五套试题。”
“题目都是仿照模拟考试出的,还有参考答案。”
牛金星心中激动,觉得有这些题目做练习,自己极有可能适应明算科的考试。
所以他当即取出五两银子,买了一份数算专刊。
若非价格太高,他还打算像会试专刊那样,多买几份拿着。
旁边又围过来的举人,有的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激动。但是在听人说明算科题目就要刷题后,有些打算参加明算科考试的,也同样花钱买了一份。
其余打算考明法科的,虽然觉得没有刷题必要。但是出于熟悉考试题目的想法,也买了礼法专刊。
这个孩童带来的报刊,很快又售卖一空,收获了数百两银子。
这么重的银子,他自己当然抱不动,而且还很危险。
在他求助之后,很快便有一个穿着红马甲的巡警,过来帮这个孩童提着银子,送到了附近的报刊集散点。(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