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明知道咱们粮食少,还跑来抢!安得什么心啊!
——可不么?我看呐,就是想借咱们博个好名声罢了,就跟之前在城门口施粥的那位小姐一样,说什么是为了百姓好,可她要真为了咱们百姓好,就该给咱们发米、发面!
——所以说啊,他们这种人,都虚伪的很!就是来虚的!真金白银,那是一丁点儿也舍不得掏!
——我也这么想,她要是真盼着咱们好,得知消息的时候,就应该派人多多送粮食和药材来,而不是自己舔着个脸过来!
——可不么,来了一点儿用没有,竟给咱们添乱了,还爱摆架子!我呸!要我说,老天就是不开眼?叫她的情郎感染有个屁用!老天应该让她感染!再让她发高烧烧死!
——就是就是!
细密的话语像是一把把猝了毒的尖刀,一刀、一刀,狠狠扎在听雨身上,扎的她鲜血横流,痛的她向死难休。
她想过要反驳,可是,想到房间里高烧昏迷,还等着她端药去救的春生,便硬生生忍住了。
她咬着牙、忍着泪,在众人或不满、或怨恨的声音中,端走了一碗汤药,又在他们如利刃般地目光里,背对着他们离去。
也许,人在面对生死时,呈现出来的多是恶念。
也许,那两千多人里,有人心怀善良,也有人曾喏喏地替他们辩解……
可是,声音太小了,真的太小了!小的如一粒尘埃落入大海,小的如一滴雨水落入沙漠,只一瞬,便被吞噬、被淹没。
所以,她看不见,也听不见。
既听不见,那便只能当它是……不存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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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夜风吹过脸颊时,听雨看着燃烧的篝火,不放心地看了眼马车。
“春生他……真的能好起来吗?”
“能的。”云芷将抹布叠了几层,这才拿起盖子,而后用勺子搅了搅里面的汤药,又盖上。之后,又拿起旁边的另一个盖子。
但见听雨没说话,云芷侧过脸来,看着她担忧的眉眼,笑起来。
“你要相信我。”
她伸手捏了捏听雨的脸,“我也在这里,而且,附近都是山,我总能想到办法,若实在不行,我会说的。”
听雨缓缓点头,泛红的眼眶里满是荒凉。
云芷心知,她是被伤透了心。
可她实在想不出该如何劝她,毕竟,她也伤心,而直到现在,她也还没劝好她自己。
“一切都会过去的。”
她拍了拍听雨的胳膊,又往篝火里添了柴火。
“一切也都会好起来的。”
她望着燃烧的火苗,疲惫又荒凉的眼眸,好似有了光亮。
“你信我,听雨。”
“嗯,我信你,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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