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妾不是……”佳贵嫔被谢崇一句“爱妃不愿”吓得头皮发麻,想都没想便跪了下去。
眼看着佳贵嫔跪下,跟在两人身后的宫人们,瞬间跪了一地。
“那你倒是说说,你是为何。”
见谢崇语调冷了下来,语气间甚至夹带着些许不满,佳贵嫔惶恐地白了脸。
“陛下,臣妾一直爱您,敬您,把您当做臣妾的天,但凡您做的决定,臣妾无一不觉得对,无一不觉得好,可云大人这件事……”
佳贵嫔满脸是泪地仰起头,一步一屈,来到了谢崇跟前,扯着他的衣摆道:“陛下,云大人救过臣妾,臣妾知晓她志不在此,也知晓她志向所在,所以,才不想让陛下折损了一个好官,好臣子。”
“同样的,陛下,臣妾……臣妾是个女人啊,臣妾心心念念,满心满眼都是陛下,臣妾……臣妾不想陛下心里有别人,也不想,这宫里有太多人,陛下……陛下可以说臣妾心眼小,不懂事,可陛下,臣妾是真心爱您啊……”
“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女人,愿意同人分享自己心爱的丈夫,哪怕,哪怕是好朋友、好姐妹,那都不行,陛下,臣妾这一份心,您能明白吗?陛下?”
谢崇站在原地不动,居高临下的倪着佳贵嫔,倪着她的崩溃、倪着她的绝望,同时,也倪着她渴望地爱与庇护。
然而,他就只是那么看着。
看美人垂泪,看美人眸光暗淡,也看美人绝望之后,垂下手,认命地叩首谢罪。
“陛下,是臣妾失言,还请陛下,责罚臣妾。”
然而,谢崇依旧没吭声,就只是那么看着。
而跪在他身后的宫人们,也全都一动不动地垂首跪着,自始至终,连同尹总管在内,全都没人吭声。
皇城内外,陷于死一般的寂静。
半晌,日薄西山,天色渐冷。
谢崇总算开了口。
“朕与你,不过是随口一说,什么罚不罚的,果真是年纪小,爱胡言乱语。”
他说着,弯腰伸手,将佳贵嫔从地上拉了起来。
见佳贵嫔一只手拿着帕子拭泪,心疼的道:“怪朕,不该同你说这些,等晚上,朕去给你赔罪,你也是,胆子还是这么小,动不动就哭成这样,如今天寒风大,你这般娇嫩的小脸,吹伤了,可如何是好?”
佳贵嫔道:“吹伤了正好,这样,臣妾就能长个记性,日后,再不胡言乱语,惹陛下生气。”
“你个小哭包,朕何时与你生气了?”谢崇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道:“好了,别伤心了,前几日,有人送来了一些西洋玩意,朕瞧着不错,本想着趁除夕给各宫分一分的,等会儿,朕叫内务府送到你宫里,你先挑上一挑,剩下的,就等除夕宴会时,留着赏人。”
佳贵嫔闻言,眼泪忽地流的更凶了。
谢崇蹙眉:“这都给你了,怎么还哭?”
佳贵嫔哭着扑倒他怀里,“呜呜……陛下,臣妾就知道,您是疼我的,呜呜……刚刚吓死我了,还以为陛下以后都不理我了,陛下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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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佳贵嫔哭泣,谢崇在御花园哄了她许久,又亲自将她送回了椒兰坊,而后才带人离开。
至于佳贵嫔,在得知谢崇离开后,便抬手擦干了眼泪,叫人准备了笔墨纸砚,抬手在宣纸上快速写下一句话后,便叠好,又拿东西密封好,这才叫了人进来,吩咐道:“去吧,叫人想办法,以最快地速度,送出去。”
“是。”宫女应声,拿着信快步退了出去……
佳贵嫔一人独坐在书桌钱,眼看着面前的宣纸,双手攥紧了帕子。
“成事在天,谋事在人,云芷,剩下的,可都要看你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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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芷扶着腰从屋子里走出来时,天已经大黑,院子里挂满了灯笼。
云芷拧着眉头抬眸,便瞧见往日里孤零零站在廊檐下的谢庆兰,此时此刻,站在了院门口,而在她对面,还站着一个人。
“这……”
云芷眯着眼睛瞧了瞧,又瞧了瞧,还是没想起来是谁,索性抬脚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