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庆兰垂眸不语。
半晌,谢崇叹了口气,开口道:“纵使你祖父年迈糊涂,府中,也还有你父王,这样的事,你叫朕……如何公然插手?”
谢庆兰低垂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异色,再抬眸时,便道:“若父王,有不臣之心呢?”
“什么?!”
谢崇震惊地站起身来,不可置信道:“庆兰,你可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庆兰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谢庆兰跪的笔直,望着谢崇道:“我知道,陛下看重亲情,不想让祖父和父亲面上无光。”
“可陛下,庆兰是在您的护佑下长大的,是以,有些事,庆兰一定得告诉你。”
“你……”谢崇错愕的一副回不过神来的模样。
然而,下一瞬,就看见谢庆兰从怀里掏出一沓东西来,“陛下请看。”
尹总管面上同样震惊,但还是亲自将东西接过,呈到了谢崇面前。
谢崇缓缓落座,接过东西翻阅时,神情越发凝重。
半晌,他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庆兰道:“你确定,这些都是真的吗?”
谢庆兰道:“陛下若不信,可叫尹总管亲自带人跟我回府查看,况且,此等危及整个儿德亲王府、甚至祸及子孙的大事,若非不得已,庆兰……万不敢说。”
话音落下,谢庆兰俯身叩首,却不忘道:“庆兰自幼受皇伯伯照拂大恩,按理说,此事该早早上报,但,因着搜集证据的时间漫长,再加上,庆兰自幼在外祖家长大,对祖父、对父王,都抱有期待!”
“总想着得到那从未得到的亲情与父爱,所以,为之努力,为之期盼!直到伤的体无完肤时,方才察觉,一切都是我的妄想。”
话到最后,她嗓音哽咽到沙哑。
谢崇却是看着她俯低的身子没说话。
“皇伯伯,您怪我也好,怨我也好,我都认,但,我哥哥什么都不知道,他甚至都没怎么进过王府,我希望……皇伯伯处置德亲王府时,能对他网开一面。”
“还有我表妹莲儿,她只是因为喜欢与我待在一处,觉得我一个人在京都没有朋友,孤单可怜,所以,才想着来京都陪我。”
“她柔弱单纯,善良无害,甚至,因着瞧见裴小世子受病痛折磨,便去她父亲面前苦苦哀求,将已故真元大师所赠的护心养荣丸给了裴煜。”
“皇伯伯,我知道……我罪该万死,受您疼爱,却没再刚发现端倪时告知您,可、皇伯伯,庆兰心中是敬您爱您的。”
“庆兰知道您对庆兰的好,所以,才想方设法地搜集证据,就为了有朝一日,能将东西呈到您面前。”
“庆兰为的,是报皇伯伯照拂的恩典。”
“所以,无论您如何责怪庆兰,庆兰都无怨无悔,庆兰……庆兰只求,陛下可怜可怜我那表妹,她对裴煜情深一片,望皇伯伯您……能再看庆兰主动呈交证据的份上,也看在李家为大安尽心尽力地份上,准许她以世子侧妃的身份,与护安公主,一并入府!”
谢庆兰话落,伸手伏地,郑重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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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外,莲儿坐在马车上,掀着帘子往宫门口瞧,却是久等谢庆兰不归,她心下着急,忍不住问和清:“表姐还没出来,咱们是不是应该找个人进去问问啊?”
闻言,和清眸中浮现一抹无奈,温声说道:“莲儿小姐,皇宫,不是能随便进去的地方,再者,敢派人去宫里打听事,这是有多少脑袋都不够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