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尚兴后背冷汗津津,半天喘上一口气来,接着说道:“道士说所谓金龙受困浅滩,与潍城一战有所关联,金能生水,水赖金生,潍城水最多的地方,便可破这一困局。”
周怀晏直起身来,袁良瞧他眉头深锁,一脸凝重,晓得他将李尚兴的话已听进去大半,又信了大半。
李尚兴跪在地上,郑重磕头,片刻举起手来,缓慢朝周怀晏一拜。
他眼里翻滚着袁良看不懂的情绪,但叫周怀晏大为受用:“潍城上霖江,可渡金龙,只有倾剑盟之力,助普鲁猛虎过了上霖江,龙吟虎啸,双剑合璧,金龙之困局自可解了。”
周怀晏扶着案几,缓缓站起身来:“上霖江……”
“我怎么没想到,上霖江,潍城险隘,不可直取,潍城还有一道弱点,就是上霖江。”
“我助堆古上岸,堆古又会助我,推翻北恒帝和李清正,拿下京都……”
他许是叫狂喜冲昏了头,两步上去便扶起李尚兴,抱着他肩,癫狂笑道:“是上苍派你渡我,我应劫而生,应劫而来,是天命所归,正是如此,甚好、甚好……”
李尚兴两肩一抖,少顷,低头应承一声:“属下愿为盟主排忧解难。”
袁良在旁听得心惊,他看着搅合在一块的二人,不觉畏惧地倒退一步。
周怀晏野心大到了这个份上,他昏了头了,甚至不加掩饰。
晃眼的日光透过窗格筛进屋里,袁良只觉眼前忽明忽暗,他二人身影又青又白,像两只狂欢的野鬼,半只脚跨进了阴曹地府,又在阳间扭脸朝他狞笑起来,叫人为之胆寒。
袁良哆嗦一下,便听周怀晏道:“你去清点盟里的钱库和武器库,搜罗三千械筏,五千浮囊,五千皮船,来人为我研墨,我要写一封信与堆古。“
李尚兴紧接道:“我去给盟主送信。”
周怀晏大笑起来,仿佛大势已成,重重拍了拍他的肩。
袁良两眼一黑。燕菁被周怀晏召来给他送药,本就哀沉地苦着半张脸,隔着门将里头的话一字不漏听进去,这下脸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