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良不胜其烦,却得按下性子点头称是,周怀晏想了想,拿过他腰间挂的鞭子。
周怀晏问:“浮囊没有做好,还少了五百只,是不是?”
袁良忙解释说,弟子不出五日便能做好了,绝不会耽误大事。
周怀晏置若罔闻,他只身走到正为甲板上漆的弟子身后,朝她猛甩了一鞭子。
弟子前日自禹城来,被抓来做造船的工事,已有几日不得好眠,猛然遭了他这一鞭,后背立时皮开肉绽,随后她头一歪,昏头昏脑便要一头栽进水面去。
红菱匆匆跑上前,拉了她一把,才免得她摔进江里。
周围人听见动静,纷纷侧目过来,骇于周怀晏的气势,无一敢上前劝阻。吃了鞭子的是个女弟子,她回过神,痛苦又畏惧地往红菱身后躲了一躲,便听周怀晏道。
“三天,我只给你们三天时间,少了的浮囊一个不少全要造出来,但凡耽误了事情,没有人能活着离开这里。”
场上鸦雀无声,众人纷纷躲身在阴翳里,互相听见彼此隐忍的喘息。
袁良上前,张口欲要说些什么,周怀晏鞭子朝后一舞,正甩在他半边眼睛上。
袁良捂住眼,从指缝里缓缓淌下一道血来。
周怀晏看他一眼,面上毫无愧意:“少造了浮囊,这是你的失责,下场你应该知道。”
“一只眼睛,只是小小惩戒而已。”
袁良收紧了拳头,深深垂下头,沙哑着声道:“盟主教训的是。”
周怀晏转身离去。红菱安慰了身后的弟子几句,随后跟上,与袁良擦肩而过时,见他展开手掌来,手心被他掐得血肉翻开,她眼皮猛一跳。
“盟主犯病后便是如此性情,还请袁左使不要见怪。”
袁良看了她一眼,红菱敏锐地捕捉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恨意。
袁良无话,红菱也没再多过问些什么。
她随周怀晏入了书房,周怀晏还未就寝,手里捏着潍城的地图,细长的指尖抠破了纸面。
他见红菱,便招手唤她近前,指头沾了一些墨,在地图上圈点起来。
他道:“届时潍城沿途的水军会被我安排好的弟子拿下,我从上游放船下去,堆古由这里进入,沿水路划船上来,一路畅通无阻。”
他仰起头,澄明烛火照耀下,眸光纯净无比:“红菱,我就快要赢了,三日后他攻下潍城,再取京都,一切就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