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开双臂,笑着对她道:“我太累了,但我很快便可以歇息了,是不是?”
红菱眼眶一酸,她忍不住道:“还望盟主多加保重身体才是。”
周怀晏拉她过来,抱住了她,一张俊秀的脸埋在她的怀里。
许久后周怀晏突然道:“我不是叛国贼,是他们容不下我,我有苦衷的。”
红菱也沉默许久,她伸手抚着他柔软的发顶,还是选择了纵容。
“盟主,选择好了的事情,只管放手去做吧。”
她说罢,心头空落落的,也不知是违背还是顺从了心意,又像是做下了什么决定。
她知道他劣迹斑斑,罪恶滔天,她亦知道她是共犯。
与之沉沦,前路不明,或是尸山火海,或是阿鼻地狱。
周怀晏心满意足枕靠在她怀中,被她哄着睡过去。
那个与叶璟明形貌相仿的男子听见声响,从门外探过一只脑袋,见她侧目过来,又飞快缩回了身去。
红菱嗤之以鼻。燕菁能给他的不过是畸形的,自私的爱,又何足为道。
她为他掩上被角,轻轻握着他的手时,是这样想的。
燕菁到了地方,连着三四日被周怀晏冷落,遭旁人冷眼,但也乐得自在,他想好了,只等周怀晏把船放下去,不必等普鲁人攻来,他就趁机偷偷跑路。
周怀晏那会儿肯定忙得很,顾不上他,他才不去管哪边输哪边赢,撒开脚丫子跑就是了,况且他还偷偷攒了好大一笔钱,前几日埋在江边年轮最大的榕树桩子下边,他省着点花,能在小地方买下好大一所宅子。
他乐滋滋想着,掰着指头计算,突然想到弟子连夜在江边动工,还会挖地打桩,以便船只停靠,那会不会挖着挖着,将他那点埋藏的家底也刨出来了?
他这一想,脑瓜子便炸开了,借了夜色躲开院中守卫,匆忙往榕树桩子那儿跑去。
夜路昏黑,他一路被绊了几绊,跌跌撞撞到了地方,把埋好的包裹又挖出来,仔细清点一遍才算完。
他正长出了一口气,便听见远处江面有些细微的动静,他蹑手蹑脚跑去,竖起耳朵听,才察觉这响动来自水底下。
江上密密实实排了一串船舷,偶有随风晃动,但水下声音渐大,颇有节奏,江面随之浮起一圈接一圈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