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这里,神情都柔了下去,还带着一些心疼:“那你在西北大营的时候,面对着那么多的敌军,也有受伤……你当时就不疼么?”
他一边问,一边把手抚进乌涂尔里衣中,摸了摸他锁骨上的一道很长很长的疤痕:“早就想问你了,从前没有开口……为什么受了这样重的伤,一点都不告诉我?这一下若是再入骨一些,你就没命了。”
那道长长的疤痕,几乎从他左侧的锁骨,一路延伸到右边的胸口。像是一条狰狞的巨蟒,盘踞在那里,时时刻刻提醒着乌涂尔,自己曾经差点死掉的事实。
乌涂尔说道:“是疼的,疼得我快昏死了。可我报了仇,他比我先死。”
他又说:“殿下是我的神,我想起来,就不会死了。”
程束叹道:“说什么混账话?嘴里能不能有一句正经?”
乌涂尔却忽然笑了:“殿下这么说就有点不对了,明明比我还要不正经,却要倒打一耙。”
“我是真心疼你,你怎么……”程束这话没能说完,就被人堵上。他自己之前做过的事情,最后也要相应的换回来,叫他好不容易体验一把吃瘪的感觉。乌涂尔舔了舔唇角,最后感叹道:“不亏是殿下,哪里都是香的。”
程束失笑,指着案上的地图给他看:“刚才不是问地图么?”
“莫非是殿下羞了,也知道躲了?”乌涂尔没忍住这么说。可他的视线还是飘到了那张地图上头。地图的大体形制没什么特殊的,但是原本十四属国的地方全部化为了大胤的版图,而这些地方,很多应该有的标识全都没有,看起来是一张尚未完成的地图。
乌涂尔看着,也跟着莫名入了神。突然间,程束问道:“乌涂尔,你恨我么?”
“嗯?”乌涂尔一时间有些没明白他的意思。
“若是要将十四属国全部纳入大胤的版图,意味着国主都将不复存在,属国也不会再有。”程束道:“对于他们来说,等同于亡国。乌涂尔,我要亡你的国,你恨我,我也不怪你。”
乌涂尔默默听着,听完,才叹息:“殿下才说我矫情,怎么这会儿自己也矫情起来?”
“属国归顺大胤已有多年,甚至都不知道过去多少代人。”乌涂尔正色道:“这次我回到越国,看到了很多从前不曾看到的。”
“越国人已经习惯与大胤通商往来,几乎融成一家不分彼此。也有互相成婚的家庭,此类比比皆是。我又想,若是越国想要独立出来,真正做到成为一个国家,又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