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对不起!”想到方才江梅在床边对她说的服软,赵青嘴唇张开几次,最终到底是把抱歉说出了口。
“阿青,自从你妈妈走,你什么时候在我面前说过软话,就连‘爸爸’我都很少听到” 赵振笑容苦涩 “她真的对你很重要是吗?”
说是问,但他也并不是为了得到女儿的回答,一切都再明显不过了。
“算了,我从来都拗不过你,你就按照你想要的去生活吧,我想你妈妈在的话,她肯定希望你能快乐就好。”
鄙夷了这么多年的男人,站在赵青的面前,声音苦涩的选择成全与放手。
早些时候设想此类场景式,赵青总会想像,面对赵振时,她就像个冰冷的出柜机器,表达完转身离开。
同意也好,阻拦也罢,她根本不会在意他的所思所想。
但当她看到赵振站在床边,提起乔敏时,被羞愧和难过折磨,双鬓间的白发再也掩盖不住时,她还是忍不住的红了眼眶。
江梅回来时,看到的就是父女俩这幅无语凝噎的场面,心里有了判断。
“走吧!我们回家,让她好好休息。”看妻子回来,赵振开口,率先走出了病房。
收拾好保温食盒,江梅慈爱的摸摸赵青的脑袋,笑着调侃:“平时犟的跟牛差不多,这次倒是听话。”说完嘱咐赵青几句也离开了。
出租车上,赵振呆愣着不说话,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西裤上的手被握住,他才如梦初醒的看向身侧的妻子,眼睛里的红润无处可藏。
右手被江梅双手握住,手背被妻子有节奏的拍着,松垮的皮肤和岁月的刻痕在抚慰下逐渐的卸下紧绷。
“你说,我做的这个决定到底是对是错?”即使已经选择走向妥协,但越是在乎的人或事,越容易患得患失。
“那有什么对错,阿青的人生,那是她自己的选择,做父母的总是会有必须放手的那一天。”江梅柔声的安抚着这个脆弱的男人。
赵振用力握紧了妻子的手,看向窗外,努力咽下喉咙里的酸涩。
“陪我去趟墓园,好吗?”良久,赵振红着眼眶朝妻子请求。
“好”
赵振和江梅走后,赵青被激起的情绪逐渐平复,躺在床上盯着吊瓶里的药水一滴一滴的滴下,再一滴一滴的进入身体,刺痛与冰凉在手背上狂欢。
药水在过滤器管口凝聚,直到抵抗不了重力的召唤,终是滴下,然后又重新聚集,再滴下。
心里想着姜欣怎么还不回来,眼皮和坠落的药水一般,被睡意诱惑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