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透明玻璃,姜欣看到赵青仰躺在床上睡姿别扭的样子。
收着力转动门把手,轻手轻脚的将刚买的水果放在桌上,这紧张的阵势比小偷还要小心翼翼。
她没去吃早饭,只是去医院外面买了赵青爱吃的甜橙。
买完之后就坐在医院大厅,看形形色色的人来往,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回到赵青的病房。
赵振的本意应该也不是真正意义的让她去吃饭,而是需要她暂时回避父女两的个人空间。
再加上也吃不下。
方才在女友父亲面前信誓旦旦的样子,除了是对长辈的坦白,也是希望减少自我怀疑的一支安定剂。
可能没有人能无时无刻都能活在确定中吧。
虽然对赵青和她们之间的化学反应无比的确信,但生活中的其他变量,譬如她的原生家庭,譬如世俗对逆主流群体的苛刻,很难让人不陷入不确信的泥沼。
不让父母知道赵青的存在,意味着要在越来越强烈的家庭压力下,面对被催婚和逼婚的现实,这对另一半来说不公平。
可现在的姜欣确实无法打破自我壁垒,如果说出来了,会不会和出生时的境遇如出一辙,难逃被选择抛弃的命运。
说到底,是她内心的恐惧在作祟。
赵振的诘问在心里不停的叩响,她是赵青值得选择的那一个吗?
刚醒的迷茫在聚焦到头顶上的药水时被驱散。
吊瓶显然已经不知道更换了几次新的了,原本只搭在腰间的被子被提高到了胸口的位置,病床也被设置成了合适的高度。
沙发上的人腰背还算直挺,头侧向了扶手一侧,双手交叉攥紧胳膊大臂处的奶白色毛衣。头发与透过窗户的阳光做对抗,尽心的保护着主人的睡眠,高挺的鼻子在发丝里若隐若现。
“已经是下午了啊!”太阳的亮度和方向将时间告知赵青。
举高吊瓶放缓了脚步靠近,轻轻的合上窗帘,将快要下班的阳光隔绝在窗外。
单手将沙发另一侧扶手上的驼色大衣展开,略显艰难的盖在熟睡的人身上。
刚要起身的赵青发现了不对劲,姜欣靠近扶手的那侧,鼻翼左侧的发丝有湿润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