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扣轻轻一推,她打开匣子,露出了里面静静躺着的金锁。
她垂目凝视,忽地笑出声来,眼泪直直地滴在了上面。当日一语成谶,如今竟真的要靠着这枚金锁排解相思。
物什入手冰凉,赵瑾拿着它,将这小小的一只锁捂紧了贴在心口,一股寒意前所未有地袭来。她早就过惯了梁州的隆冬,可是今年的这个年末,比以往的任何一年都要冷。
阿珩,我还是没能等到你吗?
风吹开了堂前的窗,秦惜珩被外边的寒气一吹,剧烈地打了个喷嚏,起了一身的颤栗。
“横兄弟,你没事吧?”郑通赶紧替她关上了窗子,又挑起帘子遮住,解释道:“老屋子了,一到冬天就漏风,你忍忍,再加件衣裳吧。”
秦惜珩擦了把鼻涕,摇头道:“我没事。对了,派去会阳的人回来了吗?”
郑通道:“还没有。”
秦惜珩沉吟片许,对他道:“这一次能胜州军,半数原因是他们轻敌,咱们只能说是侥幸才赢了这一回。从这一步起,往后的每一天都不会比现在更容易。”
郑通道:“但咱们这一仗打得漂亮,今天上午来了好些周边村舍的弟兄,都是要加入咱们的。还有蒙虚山后面的那伙土匪,也冲着咱们的名声来了。再过不久啊,咱们就能有千人了。”
秦惜珩道:“马上就是年关,站在朝廷的角度看,洛安的叛乱不平,这个年就不能好好地过。行军打仗非我长处,我不过是略听了几耳朵才知道这几个字怎么写,刚刚才打了个胜仗,我觉得需要召集大家复盘一下各路的情况,相互交换经验。”
郑通觉得有理,答应下来,又问她:“横兄弟,你怎么对朝廷的事情这么了解?难道你也是做过官的?”
秦惜珩摇头,“做官没有,当过几年幕僚而已,略知一二。”
“哦。”郑通了然,忽然又道:“横兄弟,你娶亲没有?我家里还有……”
秦惜珩不等他说完就道:“我已有良妻。”
郑通现在还仰仗着这位智囊,就想将人留下来。他原本打算将自己的妹子说给秦惜珩,却被她这样直白地打断,当下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哦”了几声后,有些好奇地问:“不知横兄弟的婆娘……啊不,你夫人是个怎样的人?”
秦惜珩这一刻想到了赵瑾的许多,最后说出口却只是简单的一句,“是个生在我心坎上的人。”
郑通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接话,讪讪笑道:“横兄弟,你生得一表人才,你那夫人也该很好看吧?”
“是很好看。”秦惜珩莞尔一笑,“明月皎皎,如沐青岚。世上女子千千万,但都不及她给我的惊鸿一面。我心匪石,不可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