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掰着手指,开始列举不同,“蔚熙天生就很安静,不像我,总也坐不住,成日里就好舞刀弄枪。范先生因材施教,教他的都是些治国理政的相臣之道,教我的则仅仅是用人之道。少时我不懂范先生的苦心,还对此不满,总觉得他偏心本家子孙,对我很是敷衍。后来有一次,蔚熙便说,若我能像他那样规规矩矩地在书房待上三日,他就让范先生一视同仁。”
“然后呢?”秦惜珩好奇,“你待上三日了吗?”
“自然没有。”赵瑾笑说,“我能规规矩矩坐上两个时辰都是不易,三天怕不是要憋死我。”
秦惜珩笑出了声。
赵瑾道:“后来我慢慢地就懂了,身为梁州一主,能够守住那一方的安宁已是足矣,所以该用什么人,守什么地方,于我而言,这些才是最为要紧的。蔚熙学的东西比我多,那是范先生未雨绸缪,有意留他帮我。”
秦惜珩道:“若是朝野清平,他去博个功名也未尝不可。”
赵瑾道:“你不知道,他这人偏偏不好功名利禄,一心只有那些学识,在我面前也是没心没肺,非要外出游学,一走就是一年半载。有一次范先生生病,我连个商量对策的人都没有,过了几日却收到他寄来的平安信,还在信中一五一十地说着他的游历,气得我当场就要差人去把他带回来。”
秦惜珩哧哧地笑,“后来呢?”
赵瑾继续讲着:“大概过了四个月,他不知是受了哪位名家大儒的熏陶,回来之后非要种地,说是要格什么物,隐居山野就能听到苍生大地的呐喊。可梁州你也知道,那哪儿是能够种地的?我与范先生说不赢他,就随他去了。于是他就挑了大鄣山,在山上忙活了两个多月,硬是翻出了一块地。再后来,他在大鄣山一住就是三年,有没有格出什么物来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自己种的果蔬还不错,每隔一阵,我都要上大鄣山找他讨点吃的。上次你也吃过,那黄瓜还挺甜的。”
她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最后绕了回来,问道:“还不信我吗?”
“我信了还不行吗?”秦惜珩听了这么半天,适才的不快也一消而散,搂着赵瑾的脖子道:“我突然好想回梁州。”
“快了。”赵瑾也想回家,更想早点恢复从前的一切,她道:“再等一个四月,我们还能去大鄣山看春。”
秦惜珩道:“这次不许扔我一个人走吊桥。”
赵瑾忍不住笑道:“小老虎这么记仇呢?”
“当然得记着。”秦惜珩戳了戳她的心口,“你也是,都好好地记在这儿,别想在我面前耍赖。”
“好,遵殿下命。”赵瑾握着这只手贴在胸口,“感受到了吗?都记住了,一辈子也不会忘。”
第169章 哗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