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蔚熙伸了个懒腰,略估了一下剩下的内容后,道:“好吧,那就明日再说。”
他照例躺在了床铺内侧,程新忌脱了鞋和外袍在外侧躺下,不过三声的工夫便听到了耳边沉沉的呼吸声。
床边的油灯未熄,程新忌不知为何,突然转向范蔚熙看了去,他盯着眼前这人睡熟的面庞,之前在粮营里看到的那一幕又不受控地触动了他的全身。
他抬手,手指慢慢向范蔚熙靠近,就这么鬼使神差地抚在了对方的脸上。
静默久久地晕染着,程新忌看得出了神,直至范蔚熙轻轻地翻身一动,才将他倏然惊醒。
这是在做什么?他是疯了吗?怎么能对范蔚熙有这种想法?
他骤然间心跳迅猛,想也不想就抽回手来。
范蔚熙翻动着身,往他这侧挪了挪,呼出的气息近在程新忌的耳边。
程新忌平躺着仰望帐顶,大口呼吸缓过最初的慌措后,觉得再也睡不下去了,当即起身去外面醒了神降了温,片刻后再次回到帐中时,他拿了一张毯子铺在自己方才睡过的外侧,才又躺了上去。
这后半夜的觉便是极度安稳,他在梦中如置云端,怀抱着一块清凉的玉石,仿佛沐浴了一场久违的春风。
次日旭阳东起,外边的校场上忽地传来号角声。
这是晨早练兵的集合令。
范蔚熙在后半夜睡得并不好,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压着他,让他呼吸迟滞,喘不过气。号令响起的第一刻,他终于从梦魇中挣扎了出来,但意识还有些不清。
程新忌还置梦中未醒,竟然将他压得严实,范蔚熙始知自己这一夜梦魇缠身的原因。他望着帐顶出了会儿神,正想着要不要叫醒程新忌的时候,身下又是一阵异况袭来。
范蔚熙的眼瞳立时便扩张了,心中震撼之余,脑中也是一片空白。
程新忌突然在这时低声呓语,“蔚熙……”
范蔚熙这下连怎么呼气都不会了。
外面的号角声开始响起第二轮。
范蔚熙从撼然中回过了神,这次再不多想就推开了程新忌。程新忌被这么一打断,梦也直接醒了,这一睁眼便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落到了床下,而床上的范蔚熙正手忙脚乱地整理衣襟,低着头神色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