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把六眼给我,我要偷你的六眼。”
这是铃木奈奈认为的,绝对苛刻的条件。
也许五十亿对他而言无足轻重,可六眼理应是绝对重要的,因此为了六眼放弃她也是理所当然的,这样的选择完全无可指摘,也算不辜负任何人,走向了广义上很完满的结局,谁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遗憾。
因此她说了,像是非要证明自己不如什么一样。
“要六眼干什么啊?”
理所应当的,他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这么问着,有点娇嗲,看上去好像有一点不情愿,可是铃木奈奈的心还都来不及碎裂,了就看见他的手已经绕过她,去拿她背在身后的手上的盗贼的秘籍了。
也许是他选择的太快了,也许是这样的走向太荒唐了,铃木奈奈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拿走了书,白发男人很满不在乎地,一点犹豫也没有地把手摁到封面上,结结实实,没有开无下限,而后,玩闹似的给她看,又对她眨眨亮晶晶的那双眼睛:“是这样吗?我记得差不多好像了,还要干什么?”
他居然还是选了二。
铃木奈奈搞不懂他,却不妨碍自己有些恼火地瘪瘪嘴,本来想要开口,气势汹汹地质问,说出一点尖锐的,不太好听的话,但是,在这一刻,她却却发现自己一时半会儿还回答不出来他的问题,因为流的眼泪有点太多了。
泪眼朦胧的,都快看不清他了,铃木奈奈自己有点受不了了自己,感觉为了不哭出声要把嘴唇咬碎了,但是在这样之前,她擦擦眼泪,用沾着泪水的手把盗贼的秘籍抢了回来,很用力地捏它的书脊,忍了一会儿没忍住,索性很汹涌地哭起来,声音不大但是眼泪很多,完全看不清人,耳边也嗡嗡的全是自己的哭声。
但是别人的话还是听的很清楚,他的手掌手指给她擦眼泪的触感也很清楚,好像不太轻柔,笨手笨脚的,但总之比某个晚上给她卸妆时候轻柔多了,是值得称赞的进步。
凑的有点近了,好像能听到他的呼吸声了,所以话听的很清楚,是抱怨的,是无奈的,是实在没办法的。
“干什么嘛,不是答应你了吗,难道是那种不经别人同意碰了东西就会想要扔掉的性格吗?可是看起来奈奈实在不像嘛——”也许他真的能在泪眼朦胧里看得出来她的眼神,总之闭上了嘴,不再打趣她,摆摆手认输似的叹了一口气,语气还是轻飘飘的,过会儿,大概是手掌已经湿淋淋的了,又用手背擦她的脸了,“好了,对不起噢,不喜欢这个选择吗?干嘛一定要摆出苛刻的条件非要人家不选你啊?”
“就是非要你不选我。”她说,“你干嘛不选一,笨蛋吗?”
“我说你啊,说这句话的时候想要看我瞪我,也要擦擦眼泪别再哭了吧。”
铃木奈奈撇撇嘴,小孩子脾气上来了,总是这样的,因为对方太宽和,一下子就忍不住得寸进尺了,现在也赌气似的在和他说:“就是擦不干净了,你管我?”
“啊?那怎么办啊,出去的时候一边哭一边走吗?”他脸上的笑意应该是扩大了一点的,大约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拎了一下自己白色西装外套的下摆,献宝似的提议,“这样吧,干脆躲在我的西装里出去,这样就没人看见你了,怎么样?”
“才不要!”棕发少女说着很嫌弃地吸了吸鼻子,看了一眼那件洁白无瑕的看起来又价值千金的外套,没什么兴趣地移开眼睛,又突然顿了一下,鬼使神差地,实在没什么逻辑地发问,“你的西装很贵吗?”
也许眨眼的时候有点用力,把眼眶里的眼泪全都眨掉了,新的眼泪还没来得及补上,所以此刻竟然能清楚地看见他的表情,是勾起的唇角,闪闪发亮的蓝眼睛,歪头的时候额前的碎发会轻动一下,在沉吟之后,他的话就到了:“用来擦鼻涕正好哦?”
那样的,轻飘飘的话,随口一提,满不在意,但从不轻佻,因而看上去又太认真,如果在这个时候凑巧看他的眼睛,还能够发现那双蓝眼睛里面正倒映着她自己的影子。
而在和那双眼睛对视的此刻,铃木奈奈甚至有点怨恨他了,但是恨的太少了,维持不住一刻,下一刻她就含糊不清地说什么才没有流鼻涕,很小心很小心地靠过去,很努力很努力地蹭过去,用脸用眼去轻轻碰他的肩膀,抹一点眼泪和花了的妆上去,在他白色的西装上落下不太好看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