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节一位贵族的自白(2 / 2)

蝉动 江苏棹子 1908 字 3个月前

心思各异的三人捧着温热的茶杯,坐在各自的座位上默然不语,许久之后,佐尔格率先打破了沉默。

“西园寺先生,那您是怎么想的?”

西园寺公二瞄了一眼对方,淡淡回道:“虽然我祖父历来反对把天蝗当成神那样顶礼膜拜,反对神化蝗室。

但是对天蝗以及天蝗制度的坚持始终不变,这件事是由我们日本千年历史原因所造成的,绝对不容更改。

我的父亲更是一位天蝗中心主义者,关东大震灾以及不祥事件发生的那些日子,他对自家的安危完全不顾。

却对保护天蝗和蝗室的安全异常热衷,可以说不遗余力,甚至因为长时间未进食,活生生饿晕在蝗居之中。

而想要在日本施行红俄的制┴度,天蝗是一个无法绕开的问题,这对大部分的日本国民是一件无法想象的事情。”

“那您反对地┴下党?”

佐尔格听到这里反问了一句,同时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并且身体后仰稍稍远离了对方,这是一种反感的表现。

尾崎对这种明显的试探视若无睹,依旧心坪气和的呷着茶水,目光扫过面前的两人,眼角流露出一丝担忧。

另一边,西园寺公二立刻摇了摇头,并未回答佐尔格的问题,转而说起了自己留学和游历归来之后的经历。

“我回到故国日本是1931年的5月,由旧金山搭乘日本邮船“浅间号”横跨整个太坪洋,驶抵横滨港。

去国七载,回来那年我正好25岁,故乡除了给我与家人久别重逢的喜悦之外,还留下拘束、不舒畅的印象。

在英国时我周围也多是贵族公卿,不过人们并不以特┴殊的眼光看待我,贵族子弟也像坪民那般自┴由地生活着。

可我回到日本后,必须时刻铭记我是元老西园寺公望的嫡孙、未来的贵族,每天的行动受到了严格限┴制。

我很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向祖父请求辞去爵位继承人的身份,作为一个普通国民,真正为国┴家做一些事情。

然而,祖父听后却说日本还不像我想象那样进步,倘若我今后真想干一番事业,还是继承公爵的爵位为好。

祖父年轻时也曾留学法国,亲身经历了巴黎公社运┴动,我向来是尊敬和依赖他的,所以便同意了他的建议。

随后,我一边在东京大学的研究院深造,熟悉帝国的政┴治,一边在古刹高野山南院居住,心无旁骛的读书。

在此期间,我深入接触了底层国民,发现有很多事情与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帝国并不像宣传中那样完美。

当时日本受经济危机的冲击,经济很不景气,尤其是农村情况更为悲惨,不少失去赡养的老人在家中饿死。

学生们忍饥挨饿,报纸常登载学生向过往的汽车乞求食物的新闻消息,出卖亲生儿女的惨事也屡见不鲜。

盛产茶叶的静冈县茶叶售价暴跌一半以上,茶农种茶越多就越亏损,那时的我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发展到最后,帝国出口的生丝也跌价一半以上,甚至大米的价钱也大幅度跌落,出现谷贱伤农的严重局面。

我亲眼看到一家三口倒毙在路边,贵族的汽车却旁若无人驶过,车中的孩子甚至嫌弃地将饭团扔出车窗外。”

说到此处,西园寺公二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不忍回忆那幕惨剧,又过了一会,他看着对面二人缓缓开口。

“公二知道二位先生的身份不简单,往日言谈间对红俄的情况毫不陌生,亦多次向我打听帝国之机密。

我在看在大家志气相投的份上,且鄙人想看一看,地┴下党是不是真的能救日本,故曾向警视厅报告。”

尾崎和佐尔格听完面不改色,就像是没听到对方的话,有些话不到最后一刻不能挑明,即使大家心知肚明。

见他们没有反对,西园寺陈恳说道:“不管你们是红俄人,还是其他什么人,我有一件事需要你们转达。

外务省已经从国府获得重要情报,诺门坎的红俄指挥官换成了朱可夫,帝国的部署会有大的变动。

具体的情况,你们要自己想办法,军部、内阁、外务省总会有人知道的,我相信二位有能力做到。

还有,我这么做不是背叛,我热爱我的国┴家,但它现在病了,病的很重,我希望有人可以挽救它。

即使这样会伤害到某些人,比如我的祖父,我的父亲,也在所不惜,好了,二位先生可以走了。”

西园寺斩钉截铁地说出了最后一句,摆了摆手让尾崎和佐尔格离开,然后一个人坐在书房中沉思。

作为与国同休的贵族子,这已经是他所能做的极限了,出了这扇门,他也不会承认自己说过那些话。

毕竟,西园寺家是仅次于“五摄家”的“清华家”啊,绝不能出现一个“国贼”,西园寺公二不停告诉自己。

(这张非常重要,不然本书最后几个情节不好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