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只有雨雪声坠打枝叶藤蔓的声响,怀中的大灰兔子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手感实在是太过舒服,她一面搓毛,一面说:“你是怕火,也怕冷是吧。我不吃你,方才救你那人,他吃素,更不会吃你的……”
说着话,觉着有风从外头吹进来,她侧首一瞧时,便对上一双水气弥漫的碧眸,半截话禁不住噎在喉间。
以为用他衣衫擦兔毛的事会被拿住苛责,却有一捧带土的山药和冬果放在自己脚边,嬴无疾靠坐在旁,只淡淡扫了眼那兔子:“我看不懂它要吃什么样的草,你先同它吃两个果子。”
凑近了时,她才发觉,这人周身透湿,不断有水珠顺着耸起的眉骨和鼻梁淌下,再顺着半敞的衣领滑入湿冷胸膛。
外头雨势连绵,而他垂眸拨弄篝火的模样,莫名叫她觉着有些落寞。
冬末衣衫还很厚重,他就这么盘膝坐着,裹着湿衣混不觉冷似的,在那儿用匕首给山药去皮。
匕首刀柄上的玛瑙石,很快就被山药上厚厚的一层淤泥覆盖。
火光影影憧憧地晃在他面上,映得俊逸侧脸柔和了许多。
不说话的时候,这人眉眼五官上的漂亮秀丽便愈发显露出来,斯人如玉。
尤其是三年前还彻底长成的时候……
赵姝想的出神,但听的篝火噼啪一声轻微爆裂,男人将削好的雪白山药片丢进扁石锅里。
随后,他起身,在火边脱起了衣服。
她心底一惊,却还掩饰般地垂首假意为那只大野兔查看。
这一幕自然落在了嬴无疾眼里,他沉默着动作极快地脱下了湿透的两件衣衫,抖开一并挂好在木架子上后,忽而俯身贴到赵姝眼前。
“低头做什么,本君身上又没有恶疮。”
“我、我瞧瞧它有没有被铁箭擦伤。”
火光噼啪里,时间像是被拉到无限长,即便嬴无疾总算留了最后一件半湿的里衣,可她依旧被他的身形拢在阴影里,一颗心像是被拿捏住了一般,愈跳愈快。
一只野兔再大,也不过是翻来覆去看上两遍,那肉嘟嘟的浑圆身躯就看得差不多了。
“它有伤着么?”男人又凑近了两分,问的是兔子,看的却是她,碧眸中有幽火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