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野兔被翻了过来,赵姝不想露怯,无意识地抿着唇角,一只手抚在野兔背上,另一只手死死地抓着那对长耳朵上:“看过了,一点伤也没有。”
耳边拂来热意,而后是一声轻笑:“你是在怕我?”男人伸手似要来揽她。
她当即背后发毛,捏紧兔子就要避开。
或许是太过紧张,手下力道失了分寸,大野兔被捏疼了,‘唧’得嘶叫了记。
蹙眉松手,她把兔子托起的一瞬,觉出身侧人似就要覆压过来,慌乱间,赵姝两手抱起野兔,想也不想地就朝他那处怼去。
‘吧唧’一口三瓣嘴轻轻啃上他鼻尖,大野兔从善如流地挣动身子蹬进了他半湿的怀抱里。
嬴无疾单手将兔子抱稳,略略拨开那对长耳,目光灼灼地望过去,恰对上赵姝惊慌波澜的一双杏目。
她发丝未干,有一缕顺着苍白面颊贴着,像是在害冷双肩偶尔还颤两下,这么瞧着倒比这只膘肥体壮的野兔还要可怜三分。
嬴无疾目光一顿,忽然伸了右手将她两手握住,掌间冰凉一片,竟比他这外头淋了数回雨雪的人冷多了。
这温差几乎烫得赵姝要惊退,还不待她动作,那只温热大手便松开,嬴无疾抱着兔子起身,又去将火堆拨得旺了些。
有山药的糯香萦绕升腾,赵姝望见他宽厚脊背上的一坨冰碴子,才定神将方才所历一一回想。
行事狠厉手段残暴的秦王孙,竟会同她一道在春狩时护生,而寻岩洞、燃篝火、做汤食都是他不声不响地一力弄就的。
而他来握自己的手,便真的只是怕她畏冷。
那上一回,书阁醉酒的月夜……
或许是意外吧,她清楚的知道这人有多么厌恶龙阳的。
接过宽宽的蕉叶中盛着的山药汤,赵姝皱着脸踌躇再三,她饮一口热汤,终是低声道:“你里衣湿得太厉害了,也脱了烤火吧。”
语调正色慨然,她觉着自己没必要在他面前扭捏。今日确是蒙了他的照顾,没有叫人着冷害病的道理。
这话听的嬴无疾心头一跳,他原是也有顾忌,怕会吓着这人,此刻侧首去看,待触到她眼底关切,他只觉呼吸都急促了两分,遂朝那衣架另一侧去了,倒是当真将最末一件里衣一并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