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茶水滚过喉间,章玥被呛了一下,抬手掩唇轻咳几声,“皇帝要跟本宫说些什么。”
“圣上希望殿下莫要因沉湎于过往而失了神智,众将士为朝洒热血,以身厮杀于战场天下方才得以安宁,殿下也才得以安坐在此,圣上念殿下有功,故对殿下过去多年对叶煦的包庇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倘若殿下长此以往下去,莫要怪圣上不念亲情。”
浅薄淡漠的话语徐徐飘入秦桢的耳畔,她瞧见章玥怔忪的神色,心中泛起些许疑惑,疑惑升起的刹那间,视线中忽而掠过一道深沉的眸光,她心中一惊。
这下秦桢也顾不上疑惑,眼看着沈聿白一步一步地走来,抬手捂住口鼻不让溢出的呼吸声喷洒而出。
她知道这是徒劳的。
但在门扉倏地被人推开,沈聿白冷厉脸庞出现的那一刻,呼吸还是不由得窒了下,秦桢面上的血色尽褪,竭力地平复着胸口处乱跳的心。
四目相对间,秦桢看到沈聿白眼眸中的惊诧,一闪而过的惊诧敛去后,那双眸子愈发的深沉。
他们隔得很近很近,近得她都能够看清他深沉如水下的危险,平静湖面下正在酝酿着一股惊涛骇浪,叫嚣着要淹没整座公主府。
秦桢耳畔回响起适才他说的话。
“不属于公主府的人,通通带回去。”
思绪回落,秦桢松下手,认命地看着他,抬起脚尖跟着他离去。
谁知她步履抬起的刹那,沈聿白忽而伸出手抵住她的肩膀,将她往后抵了须臾,下一瞬,小茶房的门扉再次被合上,隔绝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沈聿白握着门扉把手的手掌微微捏紧,眼眸中的锐利足以凌迟一人。
只是转身穿过屏风面向众人时,神色无比的平静。
他甚是平静地瞥了眼神情紧绷的长公主,又平静地领着身后的侍卫离去。
章玥望着他离去的身影,抬眸和明若姑姑对视须臾,挑了挑眉梢。
她咬了口晶莹剔透的葡萄,丰盈的汁水在口中绽开,“再有原则的人,也总会有破例的那日。”
明若姑姑递去新的帕子给自家主子擦手,低语问:“叶煦那边?”
“派人告诉叶晟辉,这已经是第三次了,本宫该还他的都还清了,往后——”章玥顿了顿,擦着手的动作都慢了很多,目光凝着不远处的玉石,许久才开口道:“往后本宫和他之间,再无交集。”
明若姑姑闻言,松了口气,福身匆忙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