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打肩头,万籁俱静。
若干年后,最小的那个姑娘经历过跌宕起伏的朝代,焕然变化的人间,都还清晰地记得那个午后的满眼惊艳。
红衣少年慵懒的靠在门樘上,垂着眼皮不耐烦地笑。身前是仿若拜谒神明的人们,身后是一室藏不住的日光。
她终于知道,说书人口中的一梦华胥,不过是枪花红穗,流星出匣,骄阳之下,我见少年。
第9章 大雪
“近年来辽东征战不断,辽东王屡次上书奏请边关物资匮乏一事,众卿家有何见解?”
十根极品檀木上,是铺满黄琉璃瓦的金顶,椒壁画梁环绕着大燕朝至高无上的地方。景帝高坐龙椅之上,身后是鱼贯的宫人打着蒲扇,灯火辉映下叫人不敢直视那威严持重的天子。
景帝处理政事一向是朝奏夕召,可辽东王上书已有半月,却直到今日才被谈起,有的大臣不免多想。
“启禀陛下,听闻辽东今年格外寒冷,十月初便下够了去年一年的雪量,辽东军将士众多,不可出现差错,辽东王上书也是情有可原。”
开口的是一位今年新提拔上来的文官,朝堂上虎体鹓斑泾渭分明,一侧的文官顶冠束带,显然是数量不足,又大多生的文弱,显得愈发弱势。
一位魁梧的将军阔步上前,大声反驳,“小张大人又没去过辽东,只是听说就这般妄下定论,未免武断了吧。想是你刚入朝不久,不知道我们这位辽东王每年都会上书要钱,不给他们不也这么过来了吗?”
辽东的情况在朝堂之上向来是争论的焦点,辽东军是大燕重兵,体量极大,辽东王又是唯一的异姓王,故而每年都会有不少朝臣弹劾他拥兵自重。
如此一来,文武百官节纷纷加入争论,景帝不动声色的看向下方,忽然开口问道:“谢候有何看法?”
永安候谢长敬位列武官之首,他早年间东征西战,落下一身的伤病,后来上交兵权欲辞官还乡,景帝再三挽留才算留下,在朝堂上颇得众武官敬重。
天子金言,堂下顿时肃穆无声。谢长敬卸下僵直的脊背,上前一步沉声道:“回陛下,近年来北蛮不断滋扰边关百姓,臣以为辽东王当扩延边线以震外族,而不是日日上书讨要军资。”
“谢候此言可是意指边关战事再起?”,一位文官高声问道:“战事一起,民不聊生,对财政国力都是极大的损耗,此法万万不可啊。”
见状谢长敬并未动怒,只是耸耸肩退回原位,脊背重新弯成之前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