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父在信中言明黑沙沟已被辽东王圈为禁地,那下面白骨嶙嶙,上面碎石走沙。
点到为止,阿宁懂得陆父的意思,这便是说她家深矿一事,此后匿影藏形,再无踪迹可寻。
当时她情急之下炸山埋坑,将陆家的根基彻底夷为平地,但其实早在之前陆父就有意放手。矿脉一事非同小可,近年来朝廷不断往辽东等分地安插眼线,若有一朝暴露了蛛丝马迹,那别说整个陆家,便是辽东王也要跟着受难遭责。
七星阁的开阳君亲眼看到黑沙沟如此狼狈,天子再不会有疑这十二座深山。如此一来,也算永绝后患。
信中只说二老身体康健,待到夏初便赴上京,介时陆霁云三试已过,也好一家团聚,而对于薛敖的只言片语都未提及。
这样也好,不知便不会挂念,况且如今薛敖与郭家姑娘正谈婚论嫁,她不会多加打听,惹人讨嫌。
岑苏苏引着蔺锦书上楼的时候,声势浩大地招呼着小二,惹得茶楼食客纷纷侧目。
只不过二人并不在乎,推开了雅间木门,见阿宁正笑吟吟地看着她们,拉人入座。
自那日武子堂一别,岑苏苏真将这位蔺家的贵女引荐给了她,正如岑苏苏所说的那样,几日相处下来,阿宁与蔺锦书颇为合契。
“喝些什么?”,阿宁大声问道。
岑苏苏摆摆手,阿宁跟小二吩咐:“上壶江山绿牡丹。”
蔺锦书正要开口,却听岑苏苏嚷了起来,“酱腌驴苦胆?”
她手摆的更欢,险些给了身旁阿宁一耳光,“不要那东西,听着就不好吃,阿宁你这茶楼怎么做这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小二憋笑,被阿宁瞪了一眼忙下楼备茶。岑苏苏耸了耸肩,意思是这又不怪我。
三人对视,兀地一同笑开,岑苏苏转头望向楼下,不知是看到什么精神一振,留下一句“我下去看看”就从窗口跳了出去。阿宁与蔺锦书也不管她,只细细说起话来。
“上京人都传来了位豪掷千金的北商,一会买宅子,一会塑金身,这便是说你吧”
阿宁点点头,不可置否。
蔺锦书又问:“你为你大哥哥塑金身倒不稀奇,可怎的要买这么多的铺面屋宅。”
阿宁坦然道:“是为辽东,也是为陆家行商大燕各地铺路。”
“上京为大燕中游舆地,西至嘉峪关,南达渝州,北连莲白山,各路繁坦万里,皆系于此处。我爹早年间在上京得罪了人,不得已弃了这块宝地,可如今我既在此,便不会放任这等四通之地由他人瓜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