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多牛羊筋裘、铜铁玉石,中州五社多盐绸鱼米,西南盛产茶马材药。陆家商队与牙人遍布中州,唯有上京与西南迟迟啃不下。我爹榷算权衡之下,盯中了这里。”
阿宁点了点桌面,“这般说与你无妨,那位得罪的大人物如今不在上京,而辽东贫瘠,北商固步自封,陆家,便是开门的一角。”
蔺锦书了然点头,笑道:“不过你倒是眼光独到,买下的几家铺面皆是风水宝地。”
她顿了顿,又问:“但你买绿云山那几座宅子是为何?那里一向无人问津。”
“你从何得知我要买那几处?”,阿宁抿了口清香扑鼻的江山绿牡丹,“难不成是蔺家的屋舍?”
蔺锦书点头应是,又看阿宁一张小脸在热气的氤氲下越发粉润剔透,没忍住上手掐了一下。
“呀”,阿宁捂了一下,抱怨道:“占我便宜可要将那几处都卖给我。”
蔺锦书笑她奸商,又听阿宁轻声说:“那几处是为些伤兵老兵购置的。”
“我家在辽东便建了许多这样的帮扶堂,这些不能再上战场的将士虽是有赙物绢两。”
阿宁声音压低,“可是从上到下,能落到手里的又剩多少。我爹建了帮扶堂,把这帮老兵集于陆家各商铺,分些不累的差事与他们,月钱与旁人无异,又免了住处膳食,倒是一举两得。”
闻言蔺锦书正色感叹陆家高义,阿宁笑道:“还亏得辽东王,若不是他,陆家哪能在辽东这般行事。”
世人皆传北商之首的辽东陆氏,行事野蛮,商队净是些亡命之徒,可如今看来,蔺锦书不禁觉得什么叫众口铄金。
此等高节,难怪会养出陆鹤卿与阿宁这般钟灵毓秀的孩子。
“这事带我一个,价银折半予你。”
见阿宁欲开口拒绝,蔺锦书阻止道:“你暂住齐国公府,不好借他们的势,上京不比辽东,官衙走牍门道颇多,我蔺家参与进来,无人敢作怪。”
“此事乃大义之举,说来若蔺家借此传扬善名,算是我占便宜。”
见蔺锦书这般果断,阿宁只得点头应下,心中熨帖平稳。
正巧楼下小童在画糖人的铺子前转了个大凤凰,那画糖人的老人家笑着说“大喜大喜”,小童拍手的欢欣声传了上来,阿宁与蔺锦书对视一笑,愈发契合。
少顷,楼下运河岸边的喧闹盖过了糖人铺的声音,二人转头望去,见是一身红袍的谢缨与一位锦衣华服的公子,还有项时颂与岑苏苏等人。
“怎么是他?”
蔺锦书低声说道,见阿宁困惑地看过来,解释道:“那位是五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