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凉的触感抵在脖子上,薛敖虚握了握手心,鼻尖处氤氲着的青梨子香几乎要将他溺毙在里面。
他想起年幼时的那棵枳树,小姑娘乖巧坐在树下,苦口婆心地劝他不要再去惹祸,话语间的稚嫩与她指尖一样绵软,将膏药的苦涩与枳酸醺成了身上的甜香。
“我前几日遇到你要找的那位故人了。”
“什么?”,薛敖猛地站起,又被阿宁掐着后颈按下,他急急问道:“可是脸上有三颗痣?”
阿宁点头,接着道:“知道你急着找人,我叫他们打听好了。她确如你所说叫程青,认识她的人都唤她青娘子,十几年前去了平阳,几年前辗转来了上京,在春风楼里做些采买的活计。”
薛敖听她说,不住点头,又听阿宁迟疑道:“不过...她有个六岁大的女儿。”
女儿?
薛敖顿了顿,想起那十七封书信,苦笑道:“我来之前三叔千叮咛万嘱咐,说是若这位故人已有家室且安生尚可,叫我务必打扰。可我看着三叔那副样子,知道他难过的很。”
他不是胡思乱想的人,可乔三与他妻子的故事叫他不免与自己和阿宁联想起来,若是他们这样...
薛敖生平第一次发现自己是个懦弱胆小的人,他连想一想这种事会发生在他们身上都觉得浑身发冷。
“阿宁”,薛敖窝在椅子上仰望阿宁,眸中都是毫不掩饰的依赖,“我该如何做?”
阿宁叹了口气,她蹲在薛敖身前,轻声道:“不要急,我的人没查到青娘子是否已经嫁人,我们再看看,嗯?”
薛敖盯着这双澄澈美丽的眼睛,在里面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心软的一塌糊涂。
“好。”
...
夏夜蝉鸣不止,这几日天气逐渐转热,上京挨了几天毒辣日头后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是夜白月高悬,万里无星,一看便知明日又是个闷热的雨天。
“快!主子不是说今晚必须把猫弄到手吗?”
“可恶,若不是禁军这几日咬的紧,我们怎会这般捉急,城门的猫舍都被捅了出来。”
斑驳树影打在路上的水坑里,如镜水面上略过几道疾行的身影,行动之快,竟像是永夜恶鬼一般,连院里养的大黄狗也没有发现端倪。
“这次要弄哪只猫?如今的情况还会有无常令,实在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