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姣乜斜着眼,弯起的唇角更似嘲讽。
口中道出的却是夸赞,“不愧是久经沙场的大将军,这般直觉真是了得。”
她有把握将军府不可能知道她与澜瑛阁再多的关联,可仅凭已发生的事,仅凭那么几面,就生了这般想法,不可谓不厉害。
可是呢……
南宫姣身子向后,放松地靠在椅背上。
再如何,他也只是个大将军,而已。
帝王舅父的身份,越界了,只会引得更深切的猜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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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姬轻
而他自身,怕是还沉浸在外甥对他言听计从的从前。
外戚专政之所以能屡屡发生,不就是一个鸡犬升天妄自尊大,一个权柄流失猜疑日深。
万人之上不是真正的万人之上,一人之下也总想越过那一人独享天下尊荣。
人心向来贪婪。
一个越有本事,另一个越没本事,这其中的纠葛就越曲折越复杂,越无可挽回。
卫瑛闻言蹙眉不解,却再未出声,只静静等着听吩咐。
“皇兄可是个孝顺的人呐。”
南宫姣意味深长,“咱们得给他们送份好礼。”
枯藤上两声鸦叫,南宫姣目光悠悠地移过去,卫瑛身形一闪,残影自窗而出,再现身,手里头牢牢握着乌鸦的两只翅膀。
这乌鸦也是个有灵性的,感知到了危险,一动不动,乖乖任由这只手抓着。
南宫姣起身,手自暗红的袖中伸出,露出带着黑皮手套的纤长手指,指尖轻轻点在乌鸦头上,再慢慢慢慢,滑到尾部。
乌鸦斑斓的黑羽被这痕迹分割成两半。
南宫姣眯起眼睛,弯着唇角用手掌将痕迹抹平。
转身,轻轻一句,“放了吧。”
乌云遮住暗夜明月,几抹身影融入夜色。
再出现,是在宫中东南角一处荒废的宫殿。
宫殿一股陈旧腐朽的气息,院里的草长得比人都高。
再往里,视线越过高高的草丛,便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人穿着破破烂烂的宫裙,趴在杂草边扒着什么东西往嘴里塞。
南宫姣认出,那宫裙与她之前所穿一模一样。
所谓之前,尤指那个弑杀先帝的雨夜。
“主上,是从松鸣鹤手底下的小中人那儿得的消息,道是肖均提的,寻一个同为不祥的宫妃当替死鬼。”
替死,替谁的死,只看这身衣服,就知道了。
松鸣鹤的算盘,不可谓不歹毒。
一步一步,环环相扣,连天机谷都算了进去。
揪不出、或是压根儿就不想揪出弑君者,又要推人登上帝位,就得制造出一个凶手,以示先帝之死的真相大白于天下。